阮煦是跟在賀闌的身邊進入晚宴現場的。
作為自幼連高塔都沒有踏出過的雄蟲,他見識過最熱鬨的場麵,就是當初高塔被攻破的那天,一大群雌蟲踏著塵埃轟開高塔的門,端著武器衝進來的場景。
那時候的阮煦感覺到最多的是驚慌,根本沒來得及去為即將到來的自由而驚喜。
而此時此刻,阮煦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人群帶給他的熱鬨感。
尤其是當他們踏進大廳之後,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許多人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當中有的人打斷了正在交談的話語,有的人頓住了正在拿食物的手,還有人手裡麵端著酒杯,連酒水被碰灑了都沒有注意到。
大家就這麼表情古怪地注視著走進門來的阮煦和賀闌,神態或多或少令阮煦感到了不自在。
阮煦在賀闌的麵前,從來都不會有不自在的時候,他知道賀闌是自己的雌蟲,所以理所當然地向對方交付自己的信任,再丟臉的事情也不覺得如何。
可是踏出家門之後,阮煦卻不得不顧忌起來。
他顧忌的是自己會不會給賀闌丟臉,畢竟他是個從小在高塔裡,沒有見識的雄蟲,而他早就已經聽說過,賀闌是新蟲盟的首領,在蟲盟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用知煊哥哥給他解釋的話來說,就是賀闌是整個蟲盟最備受矚目的四個人之一。
自己可不能給賀闌丟臉,阮煦默默在心裡想著。
他邊這樣想,邊忍不住側目看了眼身邊的賀闌,雖然早就知道賀闌名氣很大,但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心裡麵還是忍不住為賀闌的人氣而震撼。
賀闌才剛進門,竟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家雌蟲果然很耀眼,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厲害。
阮煦心裡麵因此微微升起了滿足感。
在這樣的滿足之中,阮煦又往賀闌更靠近幾分,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這麼多人看你,我這個樣子跟在你身邊,會不會給你丟臉呀,果然穿成這樣不太適合我吧,還是之前在家裡穿過的那套裙子更……”
“不要再惦記你的女仆裝了。”賀闌表情複雜地打斷了阮煦的話語,同時又迎上眾人的視線,往四周看了眼才說道,“你真的覺得他們都是在看我?”
阮煦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他們又不認識我。”
賀闌:“……”
不過賀闌也沒再說什麼,他沒打算在宴會廳的大門口逗留,很快帶著阮煦要往樓上走去。
這個時候宴會廳裡的人們才像是終於從靜止的時間裡走出來,接著幾名衣著華貴看著像是這場宴會主人的雌蟲,快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迎到了賀闌和阮煦麵前。
他們熱情地招呼了賀闌,言談中對賀闌極其尊敬,但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又帶著幾分畏懼。
阮煦挽著賀闌的手,煞有興趣地在旁邊看著,邊在心裡讚歎賀闌的震懾力,邊忍不住再次滿足於自己雌蟲的強大優秀,心裡麵美得像是盛了蜜。
不過同時他也有些不明白,他家賀闌這麼好,脾氣好又有趣,為什麼這群雌蟲看著那麼怕他的樣子?
他們是不是對他家雌蟲有什麼誤解?
正在阮煦這麼費解著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大家的交談停了下來,接著大家的視線突然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阮煦惶恐地眨了眨眼。
這時候站在最前麵的那名雌蟲往前走了兩步,看模樣想跟他說話,但又有所顧慮,那雌蟲先是仔細看了看賀闌的藍色,接著又轉過頭看看四周,過了會兒才終於把視線回到阮煦臉上,用拿糖果騙人表情說道:“那個,您好,請問您就是高塔的……阮煦殿下嗎?”
阮煦脫口問道:“你認識我?”
他驚訝於這個雌蟲脫口就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他轉念想想,想到自己身為賀闌的伴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好像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當然,為了不給賀闌丟臉,阮煦也迅速擺出了笑臉回應道:“是我,你好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阮煦這麼笑著回答,那名雌蟲又結結實實怔了下。
阮煦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麼像在怕自己的樣子。
他長得這麼可怕嗎?
可能是真的被嚇到了,那名雌蟲沒敢看阮煦太長時間,也沒有去握阮煦遞出來的手,飛快低下頭後輕咳了聲說道:“兩位能賞光參加今天的晚宴,我真是太高興了,兩位快請,其實黎逞首領也到了,現在就在裡麵。”
他說著飛快吩咐仆從,迎著阮煦賀闌往裡走去。
賀闌端著沒有表情的臉,似乎沒興趣寒暄,而阮煦好奇地看看周圍的狀況,心思也慢慢放到了彆的地方。
他聽到了黎逞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他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究竟是誰。
黎逞是和賀闌地位相當的新蟲盟首領之一,當然也是當初闖進高塔的雌蟲之一,就在不久之前,這個雌蟲才從高塔裡接走了阮煦的哥哥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