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你也做過和她一樣的選擇。”我說:“為什麼你們都要采用如此殘忍且會帶給身邊人痛苦的方式來結束生命。”
“因為前方無路,而又必須對自己負責。”他垂下眼眸,哀憐地看著他的頭頂。他埋在他的臂彎裡,因過於傷心而控製不住地抖動身體。
“那你當時有考慮過我嗎?”
“你會為我哭泣嗎?”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抬起頭,對上他深刻平靜的目光,說:“施雨繞,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以這樣的形式離開我。”
“最後你也會明白,在人生這條旅途中,我們隻能孤獨一人,砥礪前行。即便偶爾陪伴,也注定麵臨告彆,不論早晚,與所有人。”
“這沒關係。隻要你還活著,哪怕我們永遠不再見。”我固執地說。
施雨繞久久盯著我,不言語,他鬆開我,轉過身去。
我感到有些苦澀、沉悶。我不能了解他們的心理活動,他們都是殘碎、破裂的人,我想靠近他們、幫助他們,卻總是適得其反。
對於他們,我擁有他們天生就失去的溫情。比如親情、友誼,我的生活熱鬨,充滿歡樂。我能輕而易舉就得到他們渴望已久的東西。
他們羨慕我,或想要成為我,卻不會主動接近我,要求和我成為朋友。
我們肉身離得這麼近,伸手就能觸摸,靈魂卻相隔千萬裡。
我也背過身去,心臟像是刀割般疼痛,我像貓一樣蜷縮身體。
施雨繞的聲音卻突然意料之外又從身後傳來:“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是要和我交換條件嗎?那好吧,你說。”我沙啞著嗓子說。
“如果你得知關於我的任何事,你都要原諒我,相信我。”他說。
我沒有仔細揣摩他這句話背後的深意,我同意了。
多年以後,當我無意知道真相,比起現在處於害怕失去施雨繞的巨大恐懼中,更多的恨與羞愧幾乎將我吞噬。
從此天翻地覆,我成為了和他們一類的人。從前使我困惑、驚訝,從此也產生在我思想裡的念頭,我鮮明地體會他們經曆過的掙紮、無助,仿佛有兩個人格在互相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