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鬱叢青,和其他同學打成一片,陳一璿覺得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小璿,你怎麼不理我了?”
“鬱叢青你和彆人玩,就不要和我玩了。”
“為什麼啊?”
“彆人不想和我玩。”
七歲的鬱叢青,與陳一璿處於友情的“熱戀期”。她們吃飯要一起,上廁所要一起,放學要一起走……即使回家不順路,也要肩並肩走到校門口。
她的所有心事,都隻與一人訴說。
六歲,剛讀一年級。她們初相遇的九月,桂花很香,天很藍,晴空萬裡,白雲悠悠。
開學半月,其他同學早已打成一片,他們很多人幼兒園就認識了。陳一璿,在他人眼中性格孤僻,不好招惹,沒交到任何朋友。課餘時間偷摸觀察,目光四麵八方流竄,是陳一璿最愛做的事情。
她很難不注意到,坐在她右前方,那個下課也固執地待在座位上的女生。
其他人早就有了親密不見,地位不可撼動的朋友,鬱叢青還沒有,也不太在乎。
試探著接近,渴望一段友情……
“我……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當然可以。”
鬱叢青鏗鏘有力的回答,雷霆般將陳一璿擊下孤獨的山巔,激起心海波濤萬頃。
在又一個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二日,十歲的陳一璿與世界外的來客楊槐相遇了。
十一月三日,星期六,他們偶然間又碰了兩次麵。
似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
楊槐聽從陳一璿的意見,帶她回了爺爺家,簡單敘述了事件的經過。
陳一璿是偷溜出來的,她央求爺爺給她父母打個電話保平安。
陳鬆鶴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很理解孫女的心情,但又有些無奈,他問陳一璿:“一璿你說,我得說什麼啊?”
陳一璿想了想,說:“就說我很想爺爺奶奶,想吃奶奶熬的粥,想聽爺爺講他年輕時的故事,還想摸摸玉米的毛……總之,我很想你們,想看看你們……一天的時間太短了,我還想再待半天。明天中午就回家,作業也帶了!”
爺爺笑:“真夠機靈的你!”
六十多歲的老頭,沒想到一朝淪為孫女的“共犯”,還挺樂嗬的。
他撥通了兒子的電話,嘰裡呱啦說了一通話,等兒子再模棱兩可轉述兒媳後,陳一璿溜出去的事就越不值一提了。
舊城區另一棟房的三樓,楊槐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微信發來了新消息。
難道是魔女肯願意給出提示了?楊槐將信將疑地點開了消息。
哦,還真不是。楊槐不禁感歎,不期待也就不會失望了。
……申請添加為好友。
省略號是誰?楊槐想點叉號,又懷疑有沒有可能是陳一璿的微信號。
直接管他要的話不太好,有傷麵子,畢竟十來歲的女孩鼎鼎討厭雄性生物,陳鶴鬆好爺爺就論外了。
她大概率是管張大姨要的電話號碼,然後這樣說:“張阿姨好久不見,我是陳一璿,您還記得我嗎?我爺爺說他欣賞那個楊某,他們聊得挺好,就算忘年交吧。您知道他的聯係方式嗎?不告訴我沒關係的,明天讓他自己去要……”不用半分鐘,張大姨就直爽地給了。
沒錯,“……”就是陳一璿,不過她很快又發了新消息,說號碼是楊槐自己給的。
帶陳一璿回來前,楊槐給她爺爺打過一個電話說明情況。
一大一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陳一璿說要請楊槐吃早餐,請求他明天和她一起去醫院看望朋友。
“求求你了,楊哥。”
“我一個人去的話,他們會不放心的。”
楊槐痛快地答應了。
畢竟,他也有未解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