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傷藥。 小封盯著他俯下去的背,他沒……(2 / 2)

為了吸取陽氣,小封靠在蘇程的肩上,周遭的空氣讓人分外安心,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蘇程卻沒表麵上看上去那麼冷靜。

他的腦子裡天旋地轉,一會兒想著前夫和小封對著吵架,一會兒想著人神有彆,一會兒又想著人鬼殊途,再一會兒琢磨著小封這麼能打,性格又好,眼睛又漂亮,還是個神仙,自己憑什麼?

他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就盯著小風熟睡的麵龐看,等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蘇程看著這張驚天地泣鬼神的帥臉,那眉眼,那鼻梁,看得蘇程這個離了婚的、郊區陵園常駐上墳人士、心比黃泉水還涼的老鐵樹,居然有點心潮澎湃。

他看到腦海中踩鋼絲的自己,縱身往火海中奮力一跳,沒有水花。

歲數大怎麼了,彆說五百歲,五千歲,就算小封五萬歲,那也是我的心頭肉。

他偷偷攥緊小封骨節分明的手,既然是神仙,應該就不會害怕晦氣了吧。

不害怕晦氣,不會被染上黴運,就不會因為我而死,不會隻留下我一個人。

對吧?

......

小封這一覺睡得格外舒心。

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睡過這麼安詳的覺了。

還在天庭書院修煉的時候,隔壁的師弟總是大半夜練拳,臨院的師妹總是大早上怒吼著背書,還有一個最小的師弟趁著午休端著黑暗料理,一臉期待地敲他的門,問師兄要不要嘗嘗我特意做的糕點?

上戰場的時候也不能好好睡,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魔族會偷偷潛過來炸他個滿堂彩。工作了更是不能睡飽,總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來解決,很多人都需要他,很多人依靠著他的存在而活。所以他一直過得匆匆忙忙,來去如風。

他有時候也希望,自己可以有一個人來依靠。

小封睜開眼,大床的另一邊空空蕩蕩。

他的心停了一拍。

他不見了。

完了完了完了,他不見了。

不該閉上眼的,我怎麼能睡這麼久呢,不,我根本就不該睡覺,他在哪裡?他在哪?!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封連拖鞋也來不及穿就衝過去,正看到蘇程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費勁吧啦地開門,看到小封驚慌失措的表情,蘇程有些疑惑:“怎麼光著腳?”

小封喘著粗氣,搖搖頭,湊上前去要幫蘇程拿東西,被對方躲開。

“傷患就該在床上休息,你彆管了,我自己來。”

說著,蘇程將四個大袋子往客廳桌子上一放,開始著手於填補空蕩蕩的冰箱,把各色食材與速食食品分門彆類地擺放好,餃子和餛飩塞進冷凍層,轉過身又從袋子裡掏出他去商場買的大碼睡衣和新拖鞋,以及各種生活用品,牙膏牙刷毛巾浴巾......

在這期間,小封一直呆愣愣地坐在光禿禿的沙發上,那上麵帶血的墊子,已經被大早上爬起來的蘇程洗好晾陽台了。

蘇程收拾完畢後,發現他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咋了?”

“怎麼不喊我一起去,這麼多東西,一趟怎麼拿的完。”

“以前都是自己去的,我前夫也沒幫過我,都習慣了。”

小封垂下眼,盯著腳趾尖看。半晌後,蘇程拎著兩雙新拖鞋過來。

“不知道你多少號,就買了兩雙不一樣的,你看看哪個更合適一點,另一雙我穿。”

又把新睡衣捧過去。

“這下肯定不擠,你試一下,如果還行我就不去換了。”

小封緊緊攥著新睡衣的布料,純棉的,明顯要比昨晚那套睡衣舒適許多,還冒著商場裡的香水味兒,他記得蘇程說過,自己一年到頭都不舍得逛一次商場。

他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前夫哥那麼有錢,之前怎麼不刷他的卡買幾件好衣服?”

蘇程撓撓頭,他從沒想過有人會問這個問題,所以琢磨了好半天:“之前,在我還不知道他是死神的時候......為了給大爺看病,他已經花好多錢了,一句怨言也沒有。我們是夫妻,我不是向他討債的,他工作那麼辛苦,我怎麼能胡亂花他的血汗錢,當然是能省則省。”

小封保持著這個姿勢,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蘇程戳他的腦門:“哎,醒醒。”

小封仍是一動不動。

“還真打算讓本天君伺候你啊。”蘇程看著他這個仰著頭的傻樣,咧開嘴笑了:“行,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他俯下身子,給小封穿上拖鞋。

他把塑料袋什麼的收拾一通,一會兒下樓順便扔掉,又去廚房開始準備排骨湯的材料。蘇程很小的時候,特彆喜歡吃排骨,大爺生前住院的時候,蘇程就總克扣自己的夥食費,給大爺燉排骨吃,逢年過節什麼的,會一大早跑去菜市場給前夫哥買排骨。燉了好幾次,但前夫哥隻知道沉默著吃,不誇也不貶,蘇程漸漸對廚藝不自信起來,以為前夫是看他辛苦做飯,才忍著吃下去,於是,這個傳統項目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正大光明地拿著前夫哥的錢,給自己的守護神買排骨,買兩份,自己也舍得吃。

站在廚房背對著客廳,他總覺得背後有一道火熱的視線正密切關注著自己,把他心裡燒得暖呼呼的,四肢百骸中有什麼溫情伴隨著血液在來回地流淌。

排骨湯的味道,貫穿他的一生,把那些個和他有過親密無間關係的人串在一起,每當聞見這股味道,就會想起他們。

現在那些人裡,多了一個叫做小封的人。

還差二十分鐘就可以開飯的時候,蘇程伸了個懶腰,去客廳打算找小封聊會兒天,具體的聊天話題他都想好了,比如介不介意和離婚的男人談戀愛,還有對於男朋友的位高權重前夫有什麼看法,會有心理壓力嗎,以及等一切都結束後,願不願意上天庭做個天妃之類的。

這是不是有點太直白了?還是要先旁敲側擊一下,嗯,委婉一點。

他慢悠悠晃到客廳,剛打算開口,就看到已經換好新睡衣的小封,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他蜷縮在小小的沙發上,懷裡抱著蘇程的舊睡衣,熟睡的麵容像天使一般。

傷患都特彆容易困,身體感到疲乏是正常的,蘇程打消掉緊急聯係財神的念頭,看著沙發上那人安然的睡姿,心如同是泡在溫泉裡那樣火熱。

然後他的目光往下移,不小心瞥見了對方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正直挺挺撐起小帳篷的地方。

蘇程:......

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