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主神中唯一一個滴酒不沾的帝溪,非常自覺地坐在蘇程禦用麵包車的駕駛座上,老老實實地等小封秘書攙扶著蘇老板進車。
然而他悶頭坐在車裡呆了十幾分鐘,也沒見有誰主動過來打開車門,不由得萬分疑惑地往大排檔門口望了一望。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正巧目睹了全過程。
他頂頭大老板蘇程同誌,本身酒量就一般,喝得暈暈乎乎,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去結完賬之後,就徹底歇菜了。
此時被冷風照著腦門上一吹,更是將他僅存的一節清醒給徹底按了回去。蘇程軟趴趴地倒在小封懷裡,一條胳膊攬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攥著人的領帶,小封秘書近日罕見穿戴齊整的上衣領口都被他拽鬆散了,一大半白皙胸膛就這樣袒露在冷風中。
帝溪默默扭過頭來,揉揉眉心,念叨了一句罪過,又不由得轉過去關切一二。
誰知,他不過才錯開視線幾秒鐘功夫,那頭兒的小封秘書,就已經把蘇程打橫抱了起來。蘇程個子那般高大的男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此時倒在他懷裡,被抱起來就像端盤菜似的輕鬆。
況且,小封的一條胳膊今天才剛受過傷呢。
帝溪愣著,沒留神注意到他們已經走到近前了。
“咳。”
這一聲提醒,把他從滿腦子天崩地裂中喚醒過來,對上小封那冷漠的眼眸後,他整個人一哆嗦,趕緊屁顛屁顛下車,像個十分有眼力見的奴才一般去給他開車門,八成受此壓迫有些年頭了。
門啪一聲合上,帝溪擰鑰匙,打算發動車子,發現車外又站了幾個人,是林北他們。
他眨了眨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車後座上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自己打車回去。”
車外,本來站得歪七扭八的四人,立刻如同被繃緊的皮筋一樣挺直腰板,齊刷刷站成一排。
車子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疾馳而出,尾氣灑了他們一臉。
幾人:......
林北還沒來得及開口罵,就見車又慢悠悠地倒了回來。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煞白的小臉兒。
小白臉從車內伸出一隻手,指著幾人點了點:“記住,不許惹事。”
話音剛落,車子再度衝了出去,尾氣這次均勻地噴灑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全無遺漏。
幾人:......
趙崢雪默默從乾坤袋裡掏出濕紙巾,給其他人分發下去。
林北惡狠狠詛咒:“死瘋子今天必須平地摔!”
......
蘇程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從回家到現在,始終一言不發。
小封又是燒水又是泡茶,最後在廚房裡熱火朝天搗鼓了一圈,探出個頭問:“喝點醒酒湯嗎?”
蘇程聞言,目光呆滯地望向他,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小封轉過身去把火一關,抱著胳膊站在廚房門口,有些不明白蘇程的意思。
他隻能湊過去,手放在蘇程眼前擺了擺,晃了晃,他想搞清楚蘇程這會兒到底是什麼情況。
晃了半天,蘇程卻始終沒什麼反應。
他剛收手回去,就見蘇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拽過他剛剛垂下來的手,一股子蠻力無端施展開來,狠狠向下一拽,小封竟然措不及防地跌進他溫熱的懷中。
這個距離......非常微妙。
蘇程背靠沙發,一手緊緊拽著他,而他呢,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身子一歪,鼻尖輕輕擦過蘇程額角碎發。
蘇程有節奏的呼吸均勻地噴灑在他肩窩處,不同尋常的暖意從那處湧向四肢百骸,一股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氣氛,正緊鑼密鼓地襲來,齊聚在兩人周身。
小封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
他慌亂地低下頭去,正巧對上蘇程的視線。
蘇程眨了眨無神的眼,眼底無光,睫毛濃密而長,陰影遮擋著他眸中情緒,讓人猜不穿看不透。
目光聚集在一起,有什麼事情水到渠成,不得不出現。小封突然覺得有些渴,或許是方才烤串吃得太多,也有可能是蘇程此時穿的太單薄。
他著急忙慌地等了半天,期盼著對方能做出什麼僭越的舉動來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