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心寬似海,心如老壽龜、走路速度也如老壽龜那樣不緊不慢的山神,一聽說小公主有事兒,立馬借了趙崢雪同誌的GL8打算上路。
難為他風馳電掣之際還想得起來要找個幫手,其實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萬一他跟小公主的前妻姐當場打起來,小公主會幫他,還是不幫他。
他一直悲觀,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不幫。他是不會打女人的,也不喜歡打架。找幫手嘛,一定要找一個愛管閒事的,會打架的,但是又不能太強,把人打死了也不好。
小封肯定懶得管,帝溪還是個崽,林北精力過剩如同暴力狂,趙崢雪過去往那兒一站,即使一個字都不說,楊廣陵就算打扮得跟聖鬥士一樣再當場切腹自儘血濺八尺,她應該也不會注意到。
一堆人裡,隻剩下戰鬥力約等於兩隻鵝,又比較熱心腸的蘇老板了。
楊廣陵人生頭一次行動力旺盛,說乾就乾,鑽進員工宿舍搶走蘇程之後,飛速殺來杭州。
臨了還特地做了一造型,整個人穿得跟言情小說裡的霸道總裁一樣,光是剛才商場裡找人那十分鐘不到,就引得美女帥哥頻頻回頭,甚至還有人主動來問他要電話。
用蘇程的話說,就是乍一看,完全不知道他其實壽與天齊、比肩日月,還以為人是大學剛畢業沒兩年,出來繼承家裡公司的大少爺。
楊大少爺斯斯文文的,眉目秀氣,渾身上下飽含信心與決心,像是個要上戰場衝鋒的戰士,蘇程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印象裡,楊廣陵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想管,對萬年之前大婚未成之事也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作為一個在神陵前掃墓掃了整整一個上古時期的人,他真正地做到了像一座山那樣沉穩。
這麼一位信心滿滿,打扮齊整的大少爺,在餐館窗戶邊兒瞥見裡麵端坐著的陳袖之後,忽然間就沒有了踏進去的勇氣。
遠道而來的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往裡麵又瞧了一眼。
這一眼,好似一百年那樣漫長,無數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包含在這一眼的片刻之中。很可惜的是,陳袖如同過去成千上萬年那樣,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目光。
最後,精心打扮、盛裝出席的楊廣陵;跨越足足一千公裡,在路上想了八十多種作戰計劃,要幫她狠狠打敗前任的楊廣陵;在閉關沉睡和掃墓苦修中度過大部分人生,上萬年以來第一次鼓起勇氣追求真愛的楊廣陵,將裝鐲子的金絲楠木盒與一大捧粉紅雪山玫瑰花儘數交給蘇程,然後拍拍他的肩,低聲說了句謝謝哥,轉身走了。
蘇程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是那麼懦弱,又那麼落寞。遺憾的是,真愛屬於勇敢的人。
與此同時,他還很想吐槽:你大老遠兒跑過來,就是為了給我當司機?我宣布,事務所頭號大慫包的位置,非你莫屬,我甘拜下風。
“我親愛的大伯說過,楊廣陵有一隻鐲子,是遠古神族一位長者在他成仙時賜予的,他護得跟心肝兒肉一樣,誰都沒見過。”陳袖頓了頓,盯著鐲子的目光有些凝重:“不會就是它吧。”
蘇程托著腮幫子:“你不如去問問他。”
陳袖立刻摸出手機,指尖輕點幾下,快速翻到楊廣陵的電話,她垂眼盯著那串號碼,睫毛的陰影遮擋住她眸底的光,電話卻遲遲沒有撥出去。
數秒的沉默之後,她突然轉過頭來:“對了親愛的,你不是要死嗎?怎麼沒死呢?”
蘇程攤開手:“你上次還發朋友圈說要去無繩蹦極呢,也沒見你321跳啊。”
陳袖邪惡地一笑,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注意到蘇程哪裡不對了:“慢著。親愛的,昨晚把你公主抱回家的小封呢?他平時像個背後靈一樣恨不得被捆在你身上,這會兒,為什麼不在你旁邊?”
蘇程迅速收斂起所有的嬉笑神情,把桌上攤著的花束往懷裡一抱,站起來扭頭就走:“我要回家泡玫瑰浴,先走一步。”
又被陳袖死死扯著袖口拽回來。
蘇程不敢直視她,怕心情什麼的被她一眼探查出結果,隻能低下頭去,捂著臉,一絲麵皮都不敢袒露出來:“.......沒什麼,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陳袖八卦屬性大爆發,表忠心的時刻到了:“親愛的,他連死都不會離開你,你就用這種話搪塞我?我和其他人可不一樣,我絕對堅定地站在你這邊,是你的專屬娘家人哎!”
娘家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可惜蘇程孤身一人,此時此刻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講,隻得將他在斷片之餘僅記的零星記憶皆數講了出去。
陳袖聽完,蹭一下跳起來,蘇程相信如果沒有天花板擋著,她能一下子蹦到月亮上。
“你強吻他!”
“你小點聲兒!”
蘇程整個上半身徹底紅透,如同剛蒸熟的大個兒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