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袖順手接過電話:“其次,親愛的,咱公司遺址那地兒您也知道,荒山野嶺,連地鐵都不通。剛才打了八趟車,所有司機一聽要來這裡,通通拒載,我倆賣萌都不行。隻能靈機一動報了個十公裡之外的地點,下車之後,硬是走路走到現在,本公主三萬八千二百塊的漆皮小高跟兒都磨掉漆了,這能算工傷嗎?”
“等...你髕骨磨掉漆再...算工傷。”
多麼冰冷的一句話。
林北再度拿起手機:“最後,雷厲風行組是我和老趙。我和旁邊這個矯情的二姐其實是叱吒風雲組,彆搞錯了。”
換來陳袖使勁兒揪他的耳朵。
林北最後哀嚎著大喊:“還有,這女人嘴太碎了,老大你追求效率為毛不把老趙派來給我!我倆好久沒有一起出動了!”
“天殺的,你以為我想跟你一組嗎!”
電話另一頭兒的聲音吱吱喳喳亂響了一會兒之後,信號似乎好了不少,蘇程鄭重地道:“因為趙崢雪同誌掌握著全公司乃至於全三界的經濟命脈,公司存亡之際,她必須發揮作用,有條不紊地梳理公司大小事務,直到我和楊廣陵找到新的公司地址。”
“帝溪呢?他又死哪裡去了。”
“他本來就是地府借調過來的人手,現在沒有辦公地點,整個公司的員工都被我命令居家辦公,地府照例忙成一鍋粥,我更加沒有理由差遣地府老大了。”
陳袖清清嗓子,故意問:“那麼小封呢?”
“......咳,那個,我暫時把他調去司法部...了。”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莫名窘迫。
她當然知道,全天庭一切有司法部副部長桑田私人微信的人,都知道。
因為這段日子不太平,忙得累昏倒在崗位上、又被蘇程強製遣送回家放假的桑田,在今天早上突然間連發三條朋友圈問問題:
1.原上司莫名被送回來從基層做起,還要不要喊尊稱?
2.下屬同事明顯心情不好,怎麼和他說話才能不被砍?
3.如何快速退休?
桑田同誌在天庭兢兢業業地乾了這麼多年,司法部存在了多久,他就乾了多久,這樣元老級彆的人物,從前在死神手底下當差,並且成功活到了現在,居然,被逼的要回家種地了。
可見此時此刻的司法部是什麼場麵,司法部其他員工又是個什麼狀態。
“你就這麼把他給送走了哈哈哈哈哈!”
林北捂著肚子,在電話另一邊笑得幾乎要斷氣。
方才陳袖說風遣鶴得償所願,他的心情一度差到極點,恨不能當場撂挑子,把路邊的綠化帶當小菜給嚼了。
但此時,這二人的發展忽然拐向了奇怪的地方,真是令他意想不到,八成也令風遣鶴意想不到。
“我......我這不叫酒後亂性,但也跟非禮差不多了吧!我倆都需要冷靜一下,這時候不見麵是最好的。”
蘇程乾巴巴的聲音再度傳出:
“哎?老楊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這怎麼就不叫非禮了?什麼叫你情我願!他能願意嗎?他就算願意,我前夫能答應嗎?......啥?我前夫已經嗝屁了不算人?這個......”
陳袖頭一回覺得楊廣陵說的話尤其在理,他的形象都忽然間高大偉岸了不少,她搶過手機,大喊:“親了就親了,沒什麼大不了!我幫你約他,咱們幾個今晚吃頓飯!你倆麵對麵把話說清楚,事情就解決了!”
蘇程在電話對麵哀嚎一大聲,不曉得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數分鐘後,兩位號稱叱吒風雲的反季節戰士終於站在了事務所遺址之上。
過去一年內最常被折磨的地方被一夜之間夷為平地,這兩個飽受加班摧殘的人,真不曉得,該不該當著蘇程的麵放煙花慶祝。
林北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一撮地上的灰塵,湊近了仔細嗅聞:“這氣息,是幽冥之主。”
陳袖手一抖,捏著的半杯咖啡灑在地上:“你確定?”
林北點點頭,聲音沉痛不已:“......幾千年前,我外出曆練,單獨跟他交過手,他就是一個純粹的王八蛋。”
“是你失蹤那一次?”
“對。”
“親愛的,我們滿世界找你也沒個消息,都以為你羽化了。”回想起這些,即便是向來我行我素的陳袖,神情也不由得黯淡下去:“......最後,老趙將渾身經脈被廢的你帶回來,你又昏迷不醒足足數百年。”
林北站起身子,神情格外嚴肅:“沒錯。”
陳袖的聲音十分哀怨:“當初父親羽化之後,便由大師兄肩負起天庭重擔。再後來,他與幽冥之主便無故失蹤,我還以為,他與那混蛋同歸於儘去了。”
“......你大哥還挺睚眥必報。”
蘇程的聲音幽幽地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