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雖然沒告之真名，但向鶴行雲出示了妖管處的工作證。

走之前033又去盤問了墨鏡，他卻什麼也不肯透露。結果隻能一個手刀打下，和鴨舌帽雙雙暈倒。

鶴行雲提議給後車廂裡的兩人喂藥，他覺得033隻是把人打暈捆綁放在後麵，不如來個雙重保險，以免他們半途醒來搗亂。

033很是詫異，然後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

他其實隱約感覺得到，眼前名叫鶴行雲的妖其實並不害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甚至隱隱期待遇到的危險，行事順從自己心意而不在乎外在的影響。

“為什麼他們可以給人喂藥，我不能像他們一樣？”

033一腳踩下油門，加速到最快：“你要是做了一樣的事，和他們就會越來越像。”

鶴行雲垂眸，很久以前他也問過一個人同樣的問題，回答和033一般無二。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033原本直視前方的目光不由得分了幾次到他身上。

“行了，”鶴行雲向後一仰，衝他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我開玩笑的，不要那麼嚴肅，看把你嚇的。”

“......”

“這都要到地方了，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嘛，尊敬的、妖管處的、解救弱小妖怪的妖管處大人？”

033一開始沒理，鶴行雲哀聲歎氣，哼哼唧唧鬨他，033實在受不住他磨人，便將原委告之。

原來，所謂的“上崗”，隻是妖物販賣的代語。

這一切還要從妖大量進入人類社會開始說起。

妖和人的融合生活自古有之，但快速發展是在近三十年。在此期間，一小部分社會關係很弱、沒有什麼依靠就莽撞融入人類社會的小妖，成為不法分子的新目標。

弱小的妖比起普通人類，甚至要更弱。他們通常有一點微不足道的特殊能力，在複雜的人類社會麵前完全像一個嬰兒，有的還保留原始的特性——比如藏不起來的獸耳、熱衷於繁衍的天性、爭鬥廝殺的獸性。

人本來就對妖很好奇，再加上那些特性契合內心潛藏的黑色欲.望、小妖們又十分好騙，一部分人就做起了販賣妖的生意。

形單影隻的鶴行雲成為他們的目標，並不奇怪。

這一次，033的任務就是攔截“貨物”、獲取組織的藏身地點，順利找到其他“貨物”的位置。

“等到了地方，我們裝成送貨回來的人進入，確定他們藏妖的具體地點。在那之後，會有其他隊友前來解救被綁的妖，同時發動總攻。”

鶴行雲點頭：“所以我們的任務隻是攔截獲取位置，深入敵營，嗯......有個地方不太對。”

“哪裡不對？”

“你不對，”鶴行雲盯著033，“你看起來更像一個摧毀的主力軍，每次領在隊伍最前麵那種，一邊攻擊還要一邊指揮。”

這個人雖然外表冷淡，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遊走黑暗的氣質，鶴行雲想，潛伏不是他原本的任務。

033一挑眉，難得有些詫異。

鶴行雲看他的表現，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得意地翹起嘴角。

此刻天已經蒙蒙亮起，正好夠033看清青年的模樣。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如果換了其他人見到這樣一張臉，或許會感慨一句“小年輕長得真俊，就是看起來不太正經”，但他卻在摸清鶴行雲長相的那一刻，大腦陷入了空白。

當然不是被迷倒的，他本人也並不清楚原因，那完全是突如其來的、好像深埋於身體的一種生理本能。

大腦空空蕩蕩的狀態隻存在一瞬間，旋即一切又恢複正常。

朝陽還未升起，暖紅卻已染紅天邊。光暗交接之處，033隔著墨鏡正巧對上一雙閃爍著幾分狡黠的墨藍色眼睛。

......

早上八點，他們進入一條小道，據點就在小道儘頭的村莊內。

鶴行雲興奮了一個晚上，現在眯起眼睛半睡不醒。033給他後腦墊了個枕頭，自己倒是精神不減，時刻注意前方動靜。

033開啟耳機，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停留片刻後，再次開動卡車。

鶴行雲偷偷睜開一隻眼，他已經醒了，感覺得到後車廂多了一簇紅色的火苗。

還是掛在車底盤的那種。

除此以外，距離卡車幾公裡開外，載著主力軍的車隊也在緊緊跟隨。

卡車速度漸漸減緩，村莊入口處，一個四五十的駝背男人放下煙槍，悠悠哉哉擋在卡車正前方。

駝背眯起眼睛，打量車上的兩人，嘿嘿一笑朝鶴行雲這一側走來。

033神色一凜，正要開口轉移駝背的注意力，卻見鶴行雲背在身後的手擺了擺。

“你是哪家的娃娃？”駝背呼出一口煙氣，身上的酒氣也猛然襲來：“我們出去‘打工’的人太多啦，我都不記得囉。”

這話是在問對話的信息，但怎麼回答卻不明晰。033在一旁密切注意，往常換做他來，就是拖延時間，找時機讓同行的同伴襲擊，儘量不讓其他共犯發現動靜。

摧毀一個據點並不困難，他們之所以不能直接動手，就是因為對方手上還有一部分被綁來的妖。

鶴行雲眼睛一轉，當下開了門下車，長歎一聲：“您真不記得？我去年和您吃飯的時候，贏了兩千塊。”

駝背臉上悠哉的神色頓時消失，嘴角向下拉得很長。

他不由自主地認真回想，到底是哪個？他其實沒多少錢，但一上了酒桌就忍不住一雙手，但運氣實在不好，多的時候耗掉一兩萬也是有的。

033密切關注一人一妖的互動，鶴行雲仍是妖氣很弱的妖，他提前預備也好防止發生其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