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總是自以為是,小小一直這麼認為。
他們會因為她稚嫩的臉龐認為她天真,又因為她嬌小的身軀判斷她沒有力量。
她跟著放出去的又一條黑蛇。這條蛇和被貓頭鷹吃下的那條同出本源,極為特殊,互相之間自有感應。
“他說,館長每次風暴徹底降臨之前,都會再查看一番博物館真正的藏品。”
小小喃喃自語,她有求於人,受人之托帶走鎮館之寶,也就是北靖王最為珍愛的戰利品——鑲嵌著祖妖鱗片的青銅古鏡。
傳說,北靖王利用千辛萬苦尋來的古鏡照出祖妖真身,發現他的弱點,布下天羅地網將其擊潰。
當時,祖妖的屍體擺在獲勝者麵前,在場之人無不好奇祖妖的真麵目。因為,祖妖的大半張臉都長滿了形似魚鱗的碩大鱗片,隻有嘴和下巴的部分暴露著近似人類肌膚的麵皮。
“他的眼睛就藏在底下?”
“或許存在著秘密。”
“一直有鱗片擋著,他到底是如何識物的?”
“他長得什麼模樣?”
人們爭論不休,最後由皇帝敲定,扒開祖妖臉上的鱗片,看看底下到底埋藏了什麼禍端。
隻是,令所有人大失所望,在撬下三十七張鱗片後,人們隻收獲了一片血肉模糊。
其他的鱗片被一把火燒儘,隻有祖妖眉心的那一塊,被北靖王留下,和自己的古鏡融為一體。
小小在原地等待了十分鐘,探尋的黑蛇去而複返,它輕咬小小的褲腳,示意她跟上。
小小循著黑蛇的蹤跡,一路小心翼翼前行,走過綜合辦公樓,麵前是一片空地。
黑蛇讓她向東十七步走,再向南二十六步,然後閉眼原地轉三圈。
做完動作,一陣清風吹過,一個院落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透過院門的縫隙可以看到,院落不大,卻有一株高大的銀杏樹,參天的金色樹冠占滿大半個院子。院子中央,是半掩著門的藏品消毒間。
小小的心跳砰砰直響,黑蛇在她腳邊環繞,示意館長就在裡麵,東西就在那裡!
但當她剛邁過門檻一腳,就被無形的阻力一推,跌在地上。
“嘶——嘶——”
腳邊的小蛇也在碰上門檻之後扭曲蜷縮,迅速抽動,不一會兒就化作一條灰煙,死得不留一點痕跡。
小小驚懼抬頭,才發現院落的圍牆,畫有比博物館外繁複十倍不止的花紋。
在她動手想要進去的一瞬間,花紋就會頃刻亮起,一片流光溢彩。
“辦不到了?我交代的事。”
小小驚道:“大哥哥!”
對方的聲音飄渺虛無,不見人影;片刻後,隻有一聲輕響掉落小小腳邊。
是一把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匕首。
“迷霧教給你了,你學得很快,相信你也能學會匕首怎麼用。用它紮穿花紋。”
小小依言照做,生疏地握住匕首向前一刺!
......
“當啷。”
鶴行雲拿著顧嘉英選的長槍和慕辛選的馬紮在工作人員處登記,一個沒抓穩,長槍掉在地上。
他們三個加上後來到達的幾個隊伍把博物館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女孩的蹤跡。
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小小已經離開了博物館,於是顧嘉英決定儘快離開,先保證慕辛和鶴行雲的安全。
她和慕辛各有長處,出發之前先去準備一些東西,於是就留下鶴行雲辦好借用藏品的手續。
登記藏品的人是顧嘉英的麓山後勤組同事。
對方半眯眼睛,整個人懶洋洋的,據說正是麓山妖管處作風的典型表現:上班遲到早退領基礎工資,服務態度很有員工個人特性。
顧嘉英那樣的,放在裡麵反而顯得異常了。
“長槍一把,馬紮一個,”後勤打了個哈欠,“你們不是三個人嗎?你不拿上一個?”
“不拿。”鶴行雲微笑道,“想和你換個問題,博物館有沒有不對外開放的領域?”
後勤用看傻子的眼神給他翻了個白眼,世上哪有全部對外開放的場所?
鶴行雲敲敲桌子,沉思片刻才道:“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翳眼’?”
最後兩字一出,後勤支起了半躺的身體。
“沒有,”他不耐煩地回應,“不要以為讀了幾本古書就能在這裡賣弄。博物館是重點保護單位,建造的時候精心選的地址,‘風暴中心’不可能出現。”
風暴中心是每次風暴完全降臨之後的主要關注對象,從風口湧出的危險,在掠過麓山全域後,集中到風暴中心。
它們固定出現在麓山的七個點位,其中險象環生,是每次正麵迎擊的作戰隊最頭痛的任務,沒有之一。
後勤讓鶴行雲趕快走開,他要趕快收攤避險,馬上就要騎上麓山妖管正式員工專用的電動小摩托離開了。
此刻慕辛也回到展廳,叫上鶴行雲。
他們走出博物館大門,清澈的藍天不再,而外麵的霧氣比之前更加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