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願想了想,自己單獨住校外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秘密,況且有樊餘介那個莽夫刺頭在,瞞也瞞不住,她主動告知:“宋官宜,我不住校,在這等不到我。”
“……哦。”
又沒了下文。
辛願生平罕見地沒了主意,她不是會沒話找話的人。
忽然冷淡的宋官宜,安靜的仿佛整個人都隱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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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宋官宜的表情凝重,辛願仍掛著一副冰冷的拒人千裡之外的臭臉,不明所以的謝笛腰杆挺直,她們坐的一字排開。
圍繞著她們方圓幾個座位滿員,聊的熱火朝天。
教室門外還偶有三三兩兩探頭探腦的女同學。
隻有她們這邊看上去滑稽又嚴肅。
辛願以為早上不歡而散後,宋官宜會失望,不理會她。
進教室時候,宋官宜不聲不響,仍是坐在她旁邊。
隻是沒了念叨。
這樣夢寐以求的肅靜,辛願一時間咂摸不對味。
謝笛可沒那麼好的定力,腦子裡一堆疑惑紛紛冒泡,按下去這個又起那個,最後忍無可忍鬆了口氣,悄悄貼近宋官宜,“竹馬很難搞?”
“不知道該不該搞。”宋官宜目不斜視。
“哈?”
這令人大跌眼鏡的話,是從宋官宜口中跑出來的?
不自信和垂頭喪氣是宋官宜能做出來的表情?
彆人不了解,謝笛可有絕對話語權。
她們可是高中就開始的友誼,人人都說宋官宜裝高冷不好接觸,但是謝笛偏偏不信,她明明就見過宋官宜也有落寞的表情,雖然稍縱即逝,她也就隻見過那一次。
但也說明,宋官宜就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沒有其他人傳的神乎其神。
謝笛偷覷了眼坐在宋官宜另一側的辛願,拿捏好自己的聲量,“男生嘛,都是有虛榮心的。吸引他們,要麼靠姿色,要麼憑才氣,你二者兼而有之,彆打退堂鼓呀?”
宋官宜輕搖頭,語氣篤定:“呈卿不一樣。”
謝笛身子前傾,明目張膽地在辛願臉上瘋狂掃視一圈。
辛願:“……”
“沒什麼不同吧。不就是看上去更潔身自好,智商更高,長得更……俊俏?”
宋官宜偏過頭,一腦門子黑線:“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謝笛急了,一拍桌子,中氣十足:“你的擁護者都能排一個加強連了!有什麼搞不定的!”
辛願:“……”
宋官宜:“……”
任琳:“……”
謝笛:“……?”
?
“不是,任琳你杵在這乾嘛呢?”謝笛有點凶,畢竟和宋官宜有關的話題,她怕被人偷聽了去,亂傳瞎話。
任琳壓根沒瞧謝笛一眼,從前麵一排座位擠著繞過來,走到辛願麵前,鎮定自若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任琳,咱們班級的班長。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講,我會為你排憂解難。”
說罷,不忘撩發順便拋了個媚眼。
……
宋官宜心中警鈴大作,握著畫筆的手霎時攥緊。
辛願覺得那隻看似柔若無骨的手,無形之中要將筆和她直突突的神經一齊掐斷,隻要她敢和彆的女生多聊幾句。她歎氣:“我需要安靜,可以嗎。”
沒料到辛願會回絕的乾脆,絲毫沒留任何餘地,任琳明顯怔住。雖然不如宋官宜名氣高,畢竟她是明豔型美女,也有不少追求者,這樣被當著眾人的麵,尤其還有宋官宜在場的拒絕,麵上自是有些掛不住。
辛願哪裡懂得憐香惜玉。
理解偏差的謝笛以為她意有所指,想了想剛剛自己說話聲是大了些吧,忙閉緊了早上新塗的斬男色口紅的嘴巴。
任琳憤恨不平地走掉了,宋官宜看上去並無威脅的小拳頭又鬆開。
不到一分鐘的光景,辛願體驗了一把坐過山車的心情。
原來被人牽著情緒,是這般捉摸不定的滋味。
她忽略了身後,還有一個眼中風起雲湧,隨時飛出幾記眼刀子的男生。
樊餘介頂著宿醉後並不清醒的腦子,不顧同樣醉倒的舍友們勸說,強撐著來上課。
他的視角裡,明明可以憑借幫謝笛占座,光明正大地坐在宋官宜旁邊。
自從呈卿來了之後,雖然沒有被單拎出來自我介紹過,但得到風聲的係裡女生都跟瘋了一樣,來看這個神秘的交換生。
他倒是樂得那些人最好是纏上呈卿,可他不能忍受宋官宜也粘在呈卿身上了一樣,出雙入對。自己隻能退居後排,眼睜睜看著前排的人“眉來眼去”。
樊餘介心裡暗自盤算著,一定要給呈卿下馬威,叫他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