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黎昕輕巧地抽走她手裡的東西,反手倒扣在她額頭磕上一下才塞回紙袋裡,玩味地看著她的眼睛意有所指:“這是沈蘊喜歡的。我嘛,我喜歡盈盈一握的,小一些也沒關係。”
“咳,打住。”年夏隱隱覺得苗頭不對,怕他深度探討,連忙刹車:“這方麵你喜歡什麼樣的,不用跟我說。我也沒那麼想知道。”
其實她還蠻想知道的,但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就超綱了。
係黎昕咧著嘴“哈哈”地笑。
他在心裡笑她:明明是她先開的頭,她倒先不好意思。
最後兩人不謀而合地選了張老片子,年夏還打趣係黎昕“年紀輕輕,品味像個中年人。”
看電影的時候,係黎昕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她。她穿著他的睡衣,卻因過於寬鬆不得不把袖口和褲腿卷起,露出手臂內側上一塊小小的蝴蝶胎記。外麵下著大雨,天氣有些冷,她端著一杯溫熱的紅糖水在沙發裡縮成一團。
係黎昕起身從屋裡給她抱了條絨毯:“你當成自己家,不用太拘束。”
年夏這才有些放肆地盤著腿窩在沙發上,手裡抓著絨毯,眼睛濕漉漉地像隻膽小的小鹿,嘴上客客氣氣地道謝。
雨水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停歇地拍打著窗緣發出“噠噠”的聲響。係黎昕的新睡衣提前入過水,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年夏身上的絨毯也是同樣的味道,二者聞起來都格外安心。甜絲絲的糖水入喉,身體變得暖暖地,隨著窗外有節奏的拍打聲,呼吸也漸漸緩了下去。
係黎昕再側目偷瞧她的時候,她已經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上下顫動,人窩在沙發裡睡得香甜。
他有些無奈:她又一次在自己麵前睡得毫無防備。
係黎昕抬手關掉電視,輕手輕腳走到她麵前,微一遲疑,俯身把她連人帶絨毯抱進臥室。
懷裡的人蜷著身子嚶嚀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著,雙手下意識地抓著被角,捂緊小腹。
他有些不舍地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小心抽著絨毯給她窩好腹部,又仔仔細細為她掩上被角,這才放心地拉上窗簾帶門出去。
年夏這一覺睡得安穩,全程無夢,醒來的時候還在被窩裡饜足地伸著懶腰。睜眼的瞬間看見陌生的天花板和室內裝潢,後知後覺慌慌張張地從被窩裡直接摔下床。
係黎昕聽見屋裡的巨大動靜,沒來得及多想人便衝了進來,結果看見年夏正蹲在床邊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掀著被角。兩人尷尬地對視幾秒後,還是係黎昕先疑惑地開口:“你在乾嘛?”
年夏藏在床沿邊上,露出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說:“我看看臟沒臟你的床。”
係黎昕立馬反應過來,走過去環手撈她起來:“臟了就臟了,彆坐地上,不嫌涼?”
她小聲地問他:“我怎麼睡到你床上了?”
係黎昕回答得理所應當:“我抱你過來的。你呼嚕聲太大,吵我看電影了。”
年夏下意識地反駁:“胡說八道?我從來不打呼嚕!”
“哦,那下次錄給你聽。”
“啊?”這次她半信半疑,又問了他一次:“我真的打呼嚕?”
“沒有,逗你的。”
“…”
她沒忍住又在心裡罵他“臭小鬼”。
“我煮了粥,要不要喝一點?”
她隨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係黎昕指著床頭櫃上的鐘:“晚上七點。”
年夏瞪大雙眼,不相信認床的自己居然一覺從晌午睡到天黑。但肚子裡不合時宜地響起饑腸轆轆的咕嚕聲,提醒她認清現實。
她隻能向現實低頭,點了點頭。
兩道清口小菜,兩碗白粥下肚,年夏饜足地舔了舔嘴,眼角瞥見沙發上烘乾好的衣物疊得整整齊齊。她走過去取到手裡,嘴上誇他:“你也太宜家了。”
話音剛落,一條疊好的內褲從裙子裡飛到了地上。
年夏飛快地彎腰撿起來藏進自己後背,尷尬得腳趾摳地。
她在心中欲哭無淚:今天一天儘乾些丟人的事了!
係黎昕看她藏得像沙漠裡的鴕鳥,忍不住逗她:“有什麼好藏的,我看都看過了。”
他從來不知道逗一個人是這麼有趣的事,直到遇見她,逗她甚至讓他上頭。他補充道:“不僅看了,還都摸過了。”
年夏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變態。她向他道謝,順便提醒他:“後半句你可以不用說的。”
係黎昕“哈哈”地笑了,觸及到年夏警告般的眼神才收住。
他話鋒一轉,轉移了話題:“對了,我拆了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雖然喜歡的不僅僅是領帶,還有她。
“那必須喜歡。那可是我相中的料子,特意打的適配你的板,我親手車的呢。這世上僅此一條,你可得好好用著。”年夏頗為自信地回道。
係黎昕假裝麵露可惜:“那怎麼辦,我不擅長打領結。”
年夏才不上當:“這世上居然還有你係黎昕不擅長的事?”
係黎昕向她攤手:“真的。唯獨打領結這件事,跟著網上學的,怎麼學都學不會。”
“怎麼會呢,一點也不難啊。”年夏喃喃道:“那我教你?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了。”
係黎昕應得極快,嘴角勾著一抹得逞的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