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有兩件好事發生,一是年夏拿著給沈沐定做的設計交上專業課的作業,而沈沐則憑著這個定製妝造拿到《沉雀訣》的試片邀請,沈家趁熱打鐵把照片發到網上,沈沐竟然還因此收獲了一群小粉絲。二是L公司主辦的設計大賽中年夏的作品成功入圍,不日便收到L公司的冬令營實習邀請。
年夏一邊膜拜著官網上發布的獲獎作品,一邊給係黎昕發簡訊說她“不辱使命,我入圍啦”。她翻到第一名作品的時候覺得眼熟便多看上幾眼,沒想到下午就有人在論壇熱議第一名的作品涉嫌抄襲冷門大師的作品,甚至翻出原作一一比對。L公司的動作也很快,當晚便把第一名的作品撤下網。
年夏同係黎昕談起此事,隻是歎息著說這個小設計師“自折雙翼”。係黎昕卻眯著眼反問她:“這麼多人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你覺著服裝巨頭L公司,有著這麼龐大的設計團隊,會沒有人看得出來這是抄襲?”
年夏詫異地望向他,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係黎昕噙著笑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L公司隻需要發個小聲明就能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反而因為這個事情可以免費炒一波熱度。這次的大賽發布到網上的參賽作者都是用的化名,但是那個抄襲的小設計師的名頭你們之前都有聽說過嗎?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人還有待考究。退一步說,要是真的有這麼個設計師,L公司明知抄襲卻還是頂上第一名,其用意不用我多說了吧。”
係黎昕向年夏聳聳肩,善意地提醒她:“小姑娘,這個世界多的是人心險惡,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年夏長長地歎氣,無奈地搖搖頭:“那就隻能相信光了。心中有光,不懼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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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深思熟慮過後,還是去參加了L公司的冬令營。畢竟L作為行業巨頭,這樣的機會屬實難得。大公司的冬令營,說白了不過是企業入門培訓和輪崗實習,即便是當過好多年社畜的年夏,以大一新生的身份進入社會實習,她還是覺得有些心塞。
但好在多年的社畜經驗讓年夏處理起同事關係比之同齡人稍顯遊刃有餘,不消幾日便同技術二部的老員工打成一片。這些年輕的哥哥姐姐們都對這個年紀最小的學妹關愛有加,但明裡暗裡提醒她要小心二部主管突如其來的好意。
二部的主管老邱是生產副總文司誠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文司誠是文家的二公子,以手段狠厲,處事老奸巨猾聞名商場,而老邱深得文司誠的真傳,給年夏的感覺就像那沼澤裡的泥鰍一樣。
臨近年關,老邱偷偷喊了一部分新人去他辦公室,說要搞個迎新聚餐,也帶她們見識見識行業大佬。老邱還意味深長地讓大家都穿漂亮點,彆讓大佬們笑話。年夏垂著眼掃了一圈辦公室裡的新人,發現論資曆和天賦都找不到共性,唯一有的,便是大家都有一些姿色。
她下意識地想尋個理由一會單獨留下來推脫掉聚餐,但老邱卻快人一步地先發話:“實不相瞞,在這個行業想做得久一些,人脈還是很重要的,這次聚餐就當給你們引路。你們自己回去多想想,以後的路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他這話說得圓潤,年夏也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便不好再拒絕。她隻能神色複雜地跟一眾興高采烈的新人退出老邱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在走道迎麵遇上六部的主管林嬌和她的小助理。
林嬌饒有興致地看著一群從老邱辦公室出來的新人,低頭壓低聲音和身邊的小助理咬耳朵:“看呐,又有一批供品要被老邱拿去當人情送掉了。”
年夏恰好從林嬌身邊走過,她這話一字不落全都聽得真切。她掩著情緒向林嬌輕聲說了句好便匆匆擦肩而過。但林嬌下意識頷首回應的時候在人群裡多看了她兩眼,突然鎖了眉頭讓身邊的小助理幫她取一下這批新人的詳細資料。
年夏雖然不是很想去迎新聚餐,但老邱說得對,除了天賦和努力,在這個行業裡身份背景和人脈甚至都是重要的軟件。她最後還是挑了套稍顯正式又極為保守的裝著去參加迎新,在一眾濃妝豔抹的新人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從公司出發的車子直接開到酒店門口,老邱領著一眾新人去了走廊儘頭的商務大包廂,他視線掃過年夏,有些不滿地把她安排在最不顯眼的位子,又極為熱情地招呼其他的新人依次岔開落座。年夏看著桌上擺著的好幾瓶洋酒,突然極為後悔不應該來參加這次聚餐。
她從前當過招商,大大小小的商務酒宴參加過不下百場,她知道這遠超於正常值的酒瓶數和這不同尋常的聚餐意味著什麼,手上下意識地攥緊著包。
沒多久老邱口中的行業大佬們來了。領頭的是石氏集團的老總石新,人還沒進門老邱就熱情地貼上去和他寒暄起來。石新沿著大圓桌環視著一眾新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的視線最後停在年夏身上,順著走到她身邊落座,不留痕跡地把自己的座位拉得離年夏近上幾分。
服務生開始進進出出地上菜,年夏察覺自己正被石新若有若無的視線打量著,覺得自己才是這餐桌上的佳肴,正等著被人品用。她心裡的後悔到了極點,埋怨自己不該仗著酒桌經驗而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她隻能假裝不諳世事地埋頭吃菜,石新問她話時也不停地顧左右而言他。很快便有膽大的新人上前連番敬酒,她便把自己的座位往旁邊挪,假裝給大家讓位置。連老邱用警告的視線看她,年夏也假裝視而不見,最後還是老邱直接點的她的名字,她才硬著頭皮上前敬酒,順便說上幾句悅耳話,不料卻被石新笑嗬嗬地摸了一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