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沒好氣地回答他:“早上追狗,鞋子不合腳,磨破皮了。”
“欸?!”
她的話音剛落,人就被他從後麵打橫抱起,幾步之後穩穩當當地被放在椅子上。
年夏沒忍住衝他低聲咆哮:“係黎昕?你乾嘛?!”
係黎昕單膝跪在她的麵前,伸手去查探她的腳踝:“誰家的狗,這麼不知好歹?”
年夏不由得小聲嘟囔道:“還能是誰家的?你心知肚明。”
“擦過碘伏了?”
“嗯,擦過了。”年夏拿手推搡他:“好啦,你去忙你的。彆打擾我嗦麵,我麵都坨了。”
桌上放著碗蔥花小麵,年夏轉過去拿起筷子嗦麵,可係黎昕卻停在原地,可憐兮兮地看向她,跟她撒嬌:“年夏,我還沒吃過晚飯,你能不能分我兩口?”
她沒理他,反而甩給他一個白眼:“想吃你自己煮去。”
係黎昕的眼尾勾了勾,索性脫了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他伸手鬆鬆胸口的領結,拉開凳子坐她正對麵,單手撐著頭,像小狗一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她嗦麵:“我今天剛從國外回來,又開了一天的會,真的好累啊,沒有力氣煮呢。我出五十,你分我兩口唄。”
年夏甩給他一句“不好”,又當著他的麵哧溜吸了一大口麵條。
“一百。”
“不好。”
“兩百。”
“…”她有點心動。
係黎昕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碗裡的麵湯,繼續加注:“五百。”
年夏遲疑了片刻,然後把最後一口麵吃完,順便當著他的麵把麵湯也喝得一乾二淨。她把碗放在桌上,給他展示碗裡空無一物。她又給他翻著白眼:“你白癡嗎?五百吃兩口蔥花麵?”
係黎昕無奈地衝年夏伸出三根手指:“這是第三遍了,你罵我白癡。”
年夏從桌邊翻出紙跟筆,拍在他的麵前:“喏,五百,打欠條,我給你重新煮一碗。”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地麵:“你的腳?”
“為了五百塊錢,煮碗麵的功夫還是有的。”
“好。”係黎昕欣然接過紙筆便開始打欠條。“要抱你去廚房嗎?”
年夏“蹭”地一下站起來,飛快跑去廚房,還不忘頂嘴:“我是磨破皮,又不是殘廢。”
不過一會功夫,她便飛快地切好蔥和薑,趁著鍋中熱油打了個雞蛋,煎至兩麵焦邊,便下薑片,淋上調好的料汁,熗過熱鍋,澆上開水熬煮。她另起了一鍋在熱水中撒入食鹽,放入掛麵,蓋上蓋子等三分鐘後撈起麵條入碗,淋上煎蛋的湯汁,臥入煎蛋,撒上蔥花。
係黎昕就這麼立在門邊,看著她挽著長發,人站在爐灶前,嫻熟地煮著麵,耳邊充斥油鍋裡的滋滋聲和麵鍋裡開水煮沸的咕咚咕咚聲。而她在淺淺的水霧中轉過頭來,小聲提醒他:“你去洗個手啊。再等我幾分鐘,馬上就好了。”
他勾著唇淺淺地在笑,輕聲應了一句“好”,身子卻不舍得動。
年夏疑惑地問他:“你怎麼了?”
“像這樣的人間煙火氣,我已多年不見,很是想念。”
年夏在看到他溫柔似水的眸子時心中便是微微一動,而聽見他這突如其來的情話則紅著臉彆過視線。她從架子上摸出筷子和勺,低著頭指著手中的麵碗:“麵好了,你來端吧。”
“好。”
他走近她的身邊,撲麵而來是他熟稔的沉木香。她聽見耳邊傳來的涓涓水流聲,她的眸子微微一動,側過頭去看他,卻見他正好也在看自己。
係黎昕麵不改色地指著鍋和爐灶:“這些放著,一會我來洗。”
年夏小心彆過視線去,應了一聲“好。”
年夏從廚房出來,看他已經正襟坐在桌邊嗦麵。他吃得有些急,顯然是有些餓,但仍不失優雅的風度。她怔怔地看著他出神,直到他也抬頭看她。
“怎麼了?”
年夏在他對麵坐下,雙手撐著臉,目不斜視地看他:“國外的夥食不好嗎?你瘦了好多。”
“肯定沒有你做的好吃。”他頓了頓,衝她笑:“以後你多煮給我吃,好不好?”
“五百塊一碗蔥花麵嗎?”年夏嗔了他一句,伸手去取桌上的欠條。可等她看清欠條上的數字,耳根子又是微微地泛著紅:“怎麼是這個數?”
“五百給蔥花麵,二十給煎蛋,總數算下來一共是,”係黎昕與她對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動人:
“五二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