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頭條說小花沈沐和係黎昕正處於熱戀期,深夜留宿男方家中,纏綿到早上才出來。這些全是胡說八道,年夏壓根沒往心上放。可八卦頭條裡還扒係黎昕的身份,包括整個小區都是他名下的資產。
整個小區,這自然包括年夏租的這個屋子。
四年前,年夏同文伊石抱怨租房難,沒過幾天就有物美價廉的出租屋從天降在她麵前。熟人介紹,租金減半,房東了解她的喜好,這一樁樁巧合,現在再回過頭仔細想想,巧合得過了頭。而所謂巧合,都來自眼前這個人的精心策劃,他甚至還披著馬甲來跟她套近乎!
年夏的氣不打一處來,牙關咬著下嘴唇,一字一句地問他:“係先生,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還是我應該喊你謝先生?”
係黎昕認識她這麼久,鮮少見她這般動怒。他雖然預感她會生氣,但此刻她氣紅了雙眼,下唇被牙齒咬出血紅印子,臉色和唇色卻氣得失去血色。這副模樣讓他整個人都慌了神,伸出去想觸碰安撫她的手又縮了回去,最後像犯錯的小孩,向她連連道歉:“夏夏,我錯了。你彆生氣了。”
他的動作慌亂,語氣卑微,與他素日裡風輕雲淡的樣子相去甚遠。
年夏的心軟了下來,氣消了一大半。但她仍是不依不饒地詰問他:“你道歉倒是挺快。你倒是說說,你都錯哪了?”
係黎昕本就沒打算再瞞年夏,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我錯在不該杜撰謝先生這個人,不該用這個假身份誆騙你,不該借謝先生的名義暫住進來。但我回國的時候證件確實丟了,能去的地方不多。”他有些停頓,說得小心翼翼:“我太想見你了,所以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人已經站在了你家門口。”
年夏本以為至少要問上幾個來回,可他卻把她關心的點全都做了交代。她沉著臉去打探他的神色,確信他沒在說謊。但關於他杜撰謝先生這事,她還是有點生氣。“你為什麼要用馬甲號來跟我套近乎,這樣好玩?”
係黎昕的眸子裡滿是憋屈:“那時我要是跟你說我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給你,你會同意嗎?”
那時他們之間關係不明,他手上的房源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他怕她因為兩人的關係心存芥蒂,索性便杜撰了個馬甲。本來隻是方便同她處理房子的相關事宜,可她會向他征詢房子的相關瑣事,而他倆本就是多年的好友,熟悉彼此的興趣喜好,一來二去後,他的馬甲身份便也與她熟絡起來。
年夏劃著聊天記錄給他:“那你自己看看,聊天的口氣裝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少年。你要不要臉?”
係黎昕的眼尾微微上揚,扯著她的衣角,索性跟她撒嬌:“夏夏,我可以不要臉的。隨你打我罵我,隻要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他因為愛她這件事,在她麵前卑微到了塵埃裡。
年夏心下不忍,氣已經全消了。他說的她都能理解,可她還是想要他一個承諾。她正色同他說:“即便是好意,你也不該騙我。騙我就算了,也該早點說,而不是等到我發現才坦白。你答應我,以後不許誆騙我,就算是善意也不行。那我就原諒你。”
他挺著脖子給她:“好,我答應你。我再騙你,隨你殺剮。你彆再一個人憋著生悶氣了。”
年夏拿手指戳他:“法製社會了,你想讓我去坐牢?”
她的肚子合時宜地咕嚕咕嚕響。她這一晚上都在生悶氣,什麼東西也沒吃,現在氣消了才發覺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
係黎昕迎著她的眼,兩手去環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問她:“還氣?我煮了粥,你去洗個澡,我炒兩個菜就能吃了。你吃完再氣?”
他是會哄人的。他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到塵埃裡,再從生理和心理上去安撫她。
明明下午她猜到他在騙她時,她氣得發誓回來就收拾行李走人。可她現在卻被他三言兩語安撫,已經完全不氣了。
她的手環上他的腰側,那裡隔著輕薄的布料,還能感覺到底下藏著堅實有力的腰腹。年夏眨眨眼,有點不甘心,但仍是和他說實話:“我不生氣了。但你不許有下次了。”
係黎昕得寸進尺地問她:“那我還要搬出去嗎?”
年夏羞赧地斜眼瞥他,沒好氣地說:“你是房東,你自己決定。”她想了想,有點不放心地又補了一句:“但我和你簽的合同還沒到期,你也不能趕我出去。”
她從前覺得,一個人生活也挺好。下了班她可以直接回屋,想乾嘛就乾嘛,沒有人共享時間,一個人可以無拘無束。可後來他來了,與她共享時光。下了班家裡客廳的燈會亮,會有人等她回家,一起搭夥吃飯。
同居的日子裡,她感覺自己是活著的,有在被人需要。
係黎昕沉著嗓音嗬嗬地笑,直接推翻年前的話,向她耍賴:“金屋藏嬌,我自然是不走。”
年夏思索了片刻,突然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耳根子微紅,照例伸兩隻手指去戳他,罵他:“賴皮鬼。”
手指被攥入他的掌心,帶到他的腰側收緊。他笑盈盈地盯她,用額頭輕輕地抵住她,低音引誘她:“我就要當賴皮鬼。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要把你藏在我身邊,對你‘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