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在係黎昕身邊時,總是睡得特彆好。明明窗外雷聲陣陣沒停過,室內卻像燃著支安神香,讓她後半夜無夢。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醒過一次,窗外的雨點聲已經小了很多,噠噠地打在窗沿上。他睡在她身旁,一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在枕邊,骨節修長分明,讓她沒忍住伸出食指偷偷去觸他的指甲蓋邊緣。他的呼吸聲不急不徐,像一味安定劑讓她覺得心安。她微微仰頭去偷偷瞧他的眉眼,入目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年夏又一次在心裡感慨:他真好看。
年夏打了個哈欠,挪了挪身子,像貓一樣又窸窸窣窣地窩回他的懷中。他的胸膛很寬闊,懷中很暖,像夏季涼夜裡的薄毯。不多時,她便又心安理得地沉沉睡去。
年夏不知道的是,她閉上眼沒一會,係黎昕也睜開眼,抬手攏了攏落在她鬢邊的碎發,才又強迫自己再次閉眼。
年夏再醒來時,枕邊已經空了。房間不亮,隻有淺淺的光從窗簾縫中透了一點進來。她抬手去觸碰身前柔軟的布料,卻發現連床單都是涼的。她聽見自己失落的長歎聲,然後斂了斂心神去摸枕邊的手機,結果被上麵的時間點嚇到。
她居然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窗外和窗內的世界不同,是風和日麗的模樣。年夏從房間出來,久違地在白天的室內看見係黎昕。她有些喜出望外地瞪大雙眼,不確定地又跟他確認:“你今天不上班?”
“難得周末。今天休息。”係黎昕說是休息,但似乎仍坐在電腦前工作。他手上打字的動作稍作停頓,提醒年夏鍋裡有熬好的白粥。
年夏端著粥和小菜坐到係黎昕的對麵,看一眼他,舀一口白粥。粥燉得恰到好處,軟糯香甜,而小菜清爽可口,令她食欲大開。沒一會年夏就把注意力從他身上轉到了白粥小菜上,專注於大口喝粥吃菜。
係黎昕用眼角的餘光瞥她,又無奈又好笑地提醒她:“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係黎昕頓了頓,突然合上手中的筆電,斜撐著頭一直盯著她看。他勾了勾唇,想起什麼似地噙著笑說道:“夏夏,外麵天氣挺好的。”
“是呢。我看外麵不下雨了,地麵都乾了不少。”
係黎昕繼續補充道:“夏夏,我們約會去吧。”
“咳。”年夏被他這心血來潮的邀約嚇得嗆到。她仰著頭,眸子裡還帶著嗆出眼淚的水霧。年夏有些不解地問:“怎麼突然提這個了?”
係黎昕的眸子裡好像有星星在閃,期待明晃晃地寫在臉上,認認真真地提醒她:“我們確認關係後,還沒有正式約會過。”
他倆自從N市回來,幾乎每天都在過家裡到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就連難得的周末,倆人基本也是各自忙於工作和社交,最多的共處時光也不過是每天坐在同一張沙發上說說話。他們好像還沒從多年好友關係的身份中轉換過來,並沒像普通小情侶一樣約會過。
“有想去的地方?”年夏打開手機,開始搜索約會聖地。她心裡也開始有著小期待,眸子底的雀躍甚至也揚在了麵上。
係黎昕得寸進尺地闡述他的小願望:“想和夏夏去看最新上映的電影,想和夏夏在電影院吃同一桶爆米花,想和夏夏手牽手去河堤上散散步,想和夏夏在大馬路上親吻,想和夏夏…”
“…”年夏瞠目結舌地仰頭瞧他,又不忍心打斷他的期待。
但她仍不自覺地在心裡腹誹他:這家夥是個戀愛腦吧?!
正好宋雨熙撥電話過來,說她今天搬來和戚泓逸一起住,邀年夏和係黎昕中午去家裡吃飯。
年夏有些為難地看向係黎昕。兩分鐘前他還在興高采烈地設想兩個人的第一次約會,兩分鐘後約會計劃或許因為這個臨時邀約而泡湯。年夏有些愧疚地捂著手機仰著頭問他:“怎麼辦?要拒絕嗎?”
“不用。”沒想到係黎昕一點也不難過,反而咧著嘴點頭答應。他還不忘叮囑年夏:“可以順便跟宋雨熙介紹我是你男朋友。”
“…”年夏訕笑地點頭,給宋雨熙回了一句“好”。
對於係黎昕來說,隻要和年夏在一起,兩個人去哪裡都是在約會。
對於年夏來說,係黎昕這個戀愛腦真的沒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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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和係黎昕在附近商場買了慶祝喬遷的紅酒,又在花店包了束向日葵和繡球。年夏在等花店老板打包的時候,多看了幾眼玻璃窗前的白玫瑰花束。
雖是白如雪的玫瑰,卻開得熱烈,絲毫不輸花藝桌上的紅玫瑰。
係黎昕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身上。他看她在看白玫瑰,猜到她心裡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