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段時間約過全身體檢，身體一切正常，你冷靜…”年夏話還沒說完，身體突然劇烈疼痛，腳上一空，摔在地上。

“夏夏！”係黎昕回過身來抱她，可她輕得像一片羽毛，整個人好像隨時都要被風吹走。

“夏夏，我們去醫院，現在還來得及，還來得及的，你堅持一下。”

他的眼眶急紅了，抱著她跑了起來，爭分奪秒地同死神賽跑。

“你彆慌。我還好，意識還很，很清醒。”年夏一陣陣地劇烈抖著，隨之而來的疼痛讓她說話時都疼得斷斷續續地。

她的腦中突然像走馬燈一樣回憶起這十一年的人生。

她在重新開始的十六七歲的年紀裡，遇見像光一樣的他。她在他的鼓勵下，去努力追尋自己的夢想，最終得償所願。每當她有危難，他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身邊。即使是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裡。他也竭儘所能為她保駕護航，可明明他才是最孤獨的那個人。直到後來，她才知曉，原來自己，曾經是他生命裡的光。

“係黎昕…”

年夏的身體本能地躬成蝦米。他焦急的麵容就在眼前，她想伸手去告訴他彆急，可是此刻卻連安撫的力氣都沒有。視線裡的人和物越來越模糊，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他和她，彆的都不重要了。她的聲音虛弱，卻執著地一聲一聲地喊他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把他刻進骨子裡，這樣自己就能陪他更久一些。

“係黎昕…你不要難過…不要哭…答應我…好好地…”

“夏夏，我不想聽這些！”係黎昕的一雙桃花眼此刻紅得有些猙獰，他衝她低聲咆哮著，打斷她的話，甚至帶著些哽咽：“你給我睜著眼，撐下去！”

年夏的眼簾被鹹濕的液體淹沒。名為“不甘心”的情緒爬上心頭，像萬蟻蝕心。

不甘心。

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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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夏又夢見了那個奇怪的古宅子。她沿著石板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儘頭是一棵巨大的古樹。古樹上的葉子正在簌簌地往下落，樹下蹲著一個素衫的小姑娘，正在專心致誌地撿落下的古樹葉子。

小姑娘聽見聲音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來見到年夏，眼睛瞪得老圓，顯然是有些驚訝。

“咦？你怎麼會來到這裡呀？”

年夏的腦子裡空空的，隻覺得胸口悵然若失。她垂著頭，喃喃地問她：“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又是誰？”

“這裡是…”小姑娘站了起來，叉著腰歪著頭想著什麼。她剛要說什麼，又想到了什麼似地趕緊擺手改口：“不對不對，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你趕緊回去吧，有人還在等你呢。”

“回去，我要回哪裡去？”年夏喃喃地重複著，眼淚卻不停地往下落。

她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人或是事，可滿心滿腦都在叫囂著不甘心。

“當然是回你來的地方呀。”小姑娘歪著頭看她，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大魔王已經被戰神大人打跑啦。時間樹不會再異動啦！”

“我來的地方…大魔王…時間樹？”年夏怔怔地看她，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小姑娘手叉著腰有些不耐煩：“啊呀，跟你一句兩句說不明白。你趕緊回去吧，不然小師傅又要說我了。”

“回去，回哪裡去，我要怎麼回去？”

她來的地方？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什麼地方來的。

她揚起手，看見古宅裡的光沿著古樹的縫隙班班駁地漏了進來，順著自己的指縫落進滿地的春泥裡。

哦，是光啊。

年夏想起來了。

失去意識前，他的眼睛都急紅了。現在他一定急瘋了，肯定在一遍又一遍地喊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回去。不然胸口為什麼這麼疼，像是有誰在掛念她。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淚水沿著臉頰像斷掉的銀線，不停地落入地上，往春泥裡穿。

“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怎麼回去？他還在等我。”

“唔，我想想。”小姑娘有些艱難地伸手撓頭發，然後胡亂地去翻桌上的書冊。過了一會，她又重新站起來，伸手朝年夏的方向比著手勢，磕磕巴巴地念著咒語。

年夏眼前一黑，又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