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完全不搭理一旁臉色布滿烏雲的係黎昕,點點頭欣欣然地應了。
係黎昕實在是委屈得不行,抱怨道:“我這張臉,怎麼就老了?”
曲瀟瀟露出一副“那是自然”的表情,解釋道:“係小公子你可彆不服。所有二十五歲以上的男人,在我這裡都算是‘老男人’了。”
年夏又豔羨又佩服地瘋狂點頭,係黎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她才停了下來。
年夏人還沒坐進車裡,一眼就看見了擺在後車座上的玫瑰花束。
那是一束開得恰到好處的紅玫瑰,花瓣繁複舒展,盛放得如同這晴朗的豔陽天,熱烈得讓人都不舍得移開眼睛。
年夏心情大好地咧著嘴,眉眼都笑彎了:“慶祝我出院特地買的?”
係黎昕彎著腰給她小心翼翼地係安全帶,生怕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他笑笑地開口:“這不是,中年老男人企圖用浪漫挽回一下個人形象。”
年夏“撲哧”地一下笑出聲:“在醫院門口停車場送紅玫瑰。這確實很中年人的‘浪漫’。”
係黎昕給她係好安全帶,也不回駕駛位,也不急著關車門,反而是灼灼地看著她。
年夏疑惑地反問他:“乾嘛?我臉上有東西啊?”
“沒東西,美得很。”係黎昕沉思了片刻,跟她補充道:“你今天怎麼不照鏡子了?”
年夏一頭霧水地看他:“照什麼鏡子?”
係黎昕有些局促不安地抓頭發,跟她解釋:“你平時上車第一件事,都是拉下副駕的鏡子,補一下妝的。”
年夏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我現在這副鬼樣子,有什麼好照的,簡直是自取其辱嘛。”
她話是這麼說的,但不知道他在玩什麼名堂,手順勢就抬了起來,叩開頭頂的鏡子。
原本合著的鏡子中掉落出來了什麼,剛剛好落在眼前。再仔細一看,是一根紅色的繩子,底下係著一枚大大的爪鑽戒指,被陽光映照得有些閃。
年夏怔了一怔,定了定心神,指著眼前的戒指,瞠目結舌地問係黎昕:“你這是?打的什麼算盤?”
係黎昕兀自去取後座的紅玫瑰。他單手抱在手裡,突然單膝跪在地上。
晴朗的豔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後是滿牆的金粉色桃花,開得瀲灩溫柔,笑著春風,聘婷而來。
他也衝她笑著,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夏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年夏的心跳在那一瞬間瘋狂地跳了起來。她身上流淌的每一寸血液,每一顆細胞,都在叫囂著答應他。
她的心底眼裡,像漫漫的時間長河裡,深不見底地緩緩流淌著。直到他來了,落了滿地的暖陽,熱烈地喧囂著喚醒了她,讓她在這荒蕪的人世裡,也能肆無忌憚地無畏前行,靜賞沿岸的花開得正好。
年夏壓了壓眼底的心思,笑話他:“係黎昕,哪有人在醫院門口求婚的?”
“是不是我不答應,你下一秒就要把我從車裡扔下去?”
係黎昕勾著唇在笑:“我哪能做這麼缺德的事?頂多我屢敗屢戰,多求幾次婚,一直到你答應為止。”
年夏伸手邊摘麵前的戒指,邊勾著唇問他:“我問你,求婚三件套裡,鮮花,戒指,燭光晚餐。前兩個有了,燭光晚餐呢?”
係黎昕愣了愣,連忙老實回答:“燭光晚餐沒有,但家裡準備了燭光午餐。”
“這大白天的,什麼鬼燭光午餐!”年夏一邊笑罵他,一邊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轉過身去把摘了的戒指放到他的手心裡。
年夏將自己的左手遞給了他,眼裡笑意盈盈。
“係先生,你這是打算讓我自己戴求婚戒指嗎?”
係黎昕眼裡的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被滿心的歡喜取代了。
她的眼裡同樣倒映著他的眼,動人地明媚著。
她是他生命力的光,在他黯淡的人生裡肆意地闖了進來,給了他向上生長的勇氣,讓他不畏於世,砥礪前行。
他亦是她生命裡的光,在她迷茫不知所措的人生裡,不管不顧地灑了進來,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為她保駕護航,讓她也能毫不忌憚地期待新的明天。
他終於能把這一顆懸著的忐忑著的心放置下來,得償所願地咧著嘴笑。
“我親愛的年小姐,請務必讓我為您效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