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
方榆開著布加迪威龍,帶著洛唯前去單溫的私人彆墅——單溫的葬禮就在這裡舉辦。
身為魔都最富盛名的企業家之一,單溫的私人彆墅卻並不獨特也不奢侈。
普通的億元豪宅,標配花園、地下室和遊泳池,因為單溫是不婚主義者,家裡沒有女主人,彆墅裡的擺設也比較寡淡無味。
洛唯趕到的時候,彆墅裡的大廳已經清掃空出來了,裡麵站著幾位單溫的好友。
方榆先下車,繞了一圈拉開了後車門,請洛唯下車。
單溫的管家也趕緊迎上來,他或許會繼續擔任這棟彆墅的管家,前提是洛唯願意住在這棟彆墅。
洛唯朝管家點點頭,隨即越過挽聯花圈,越過長廊人群,走到靈堂的最前麵。
單溫的黑白照片被黃白兩色的菊花簇擁著。
他還那麼年輕,曾有財經雜誌評論,再給他五年時間,他就能從全市首富變成全國首富。
可他沒有五年時間了。
他死了。
洛唯對著照片鞠了一躬,又對著單溫的幾個好友又鞠了一躬。
“我是單溫的表侄女,洛唯。謝謝各位叔叔阿姨能在百忙之中參加我叔叔的葬禮。”
單溫有遺囑,他不需要有人給他守靈燒七,一天之內辦完他的喪事誰也彆耽誤誰的時間。
葬禮的流程進展得非常快,就連專業的送殯團隊也不免手忙腳亂,但最終葬禮還是順利結束了。
吊唁的人群散去,洛唯獨自站在墓碑麵前,凝望著上麵的刻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榆擔憂地上前:“洛小姐,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洛唯歎了口氣,忽而搖頭笑了笑:“我發現單表叔的墓碑上沒有墓誌銘,但是我給我的墓碑設想過各種墓誌銘,比如二維碼,掃一掃就能得到來自百億富翁洛唯的紅包贈予。”
方榆沉默著,沒有被這個地獄笑話逗笑。
洛唯自嘲道:“我原本真是這麼打算的,我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些錢,就是我死後沒有親朋會來我墳前祭奠我了,為了在地下不那麼寂寞,我就想了這麼個主意,到時候每天都有人來我墓碑前掃我的二維碼,哈哈真有意思不是嗎?”
方榆語氣低落:“不會的,您不會死的。”
洛唯笑她:“是人就會死,這很正常,沒必要沮喪嘛。”
正聊著,幾個穿黑風衣撐黑傘的高猛漢子從不遠處走過來。
方榆立馬豎起尖刺,擋在洛唯麵前,警惕地看著他們。
見此,黑人衣沒有再靠近,隻是領頭的黑衣人說馬爾杜克先生想要見一見洛唯,希望洛唯能跟他們走一趟。
方榆沒好氣:“你們是哪國的雇傭兵?懂不懂規矩,請客人過去就這個態度?”
洛唯在她身後發笑。
彆說,方榆的履曆就有為期一年的雇傭兵,看不上這群業務的雇傭兵倒是很合理。
領頭人意識到什麼,讓黑衣人退到一邊去,減輕了給人帶來的視覺壓力,他才溫和語氣邀請洛唯跟著他們走。
此時夜幕降臨,小雨淅淅,半山腰的墓地群蒼涼而淒冷,前來吊唁的人都被洛唯派車送回了家。
或許是身體的特異讓洛唯有恃無恐,她最終答應跟黑衣人們去見見馬爾杜克。
方榆看著她,似乎是在哀怨她太不把安全當回事了。
沒有樹木的遮擋,山頂的風很大,洛唯撐著一把透明雨傘,在風雨中走的艱辛。
然而等到了山頂,四下裡卻沒有人的蹤跡,狂風怒號著,似乎在暗示什麼危險。
方榆忍不住懷疑這群黑衣人的動機:“馬爾杜克在哪兒?”
洛唯穿一身黑,唯有胸前彆了一朵白花,臉色更是被冷風吹得煞白,在深沉的夜色中,猶如無生機的守墓人。
領頭的黑衣人似乎有些尷尬:“出了點問題,洛小姐請稍等,馬爾杜克先生臨時發現風燧先生也跟過來了,所以……”
正說著,天邊傳來轟隆隆的引擎聲,碩大的探照燈隨之而來。
一行人抬頭看。
不遠處的天邊,一架小型直升機衝破升騰繚繞的雨霧由遠及近。
很快,直升機停靠在山頂處,那群黑衣人訓練有素地衝過去。
方榆立刻擋在洛唯麵前,卻再次被洛唯拉開了。洛唯認為,這個時候方榆才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門開了,走出一位穿著銀灰色西服、滿頭銀發、高鼻闊目的中年男子,可能是大不列顛人或者在大不列顛長期居住,因為他的上嘴唇又薄又僵硬,幾乎沒有。
他身後緊跟著一個藍黑西服的棕發中年男子,聳拉眼,大寬嘴,戴著無邊框眼鏡,應當是柏林人,看起來嚴謹而考究,拎著黑箱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
洛唯以為這倆人就是馬爾杜克和律師了,正想走過去,就發現門後又走出一個高大男生。
洛唯頓住腳步。
現實生活中,很難見到這類男生,比影視劇裡最當紅的小生還要精致有型,帥得不像三次元的人。
他目測有一米九,穿著衝鋒衣和皮靴,一雙冷淡的紫瞳隔著雨幕掃過來,讓人毫不懷疑他是個久經殺戮的冷血分子。
見到他,黑衣人們瞬間立正,僵硬得好似木偶人,導致整個山頂都靜了三秒。
他們齊齊鞠躬點頭,大聲道:“帝·風燧先生!”
又對那位沒嘴唇的中年男子鞠了一躬:“馬爾杜克先生!”
洛唯:“……”
她恍然以為自己在看什麼二次元黑/道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