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隊內不和的主要原因,是樂隊成員不穩定。
這讓容修想起了從前。
當年,自己不是也常常和白翼他們因為音樂的事爭吵麼?
趕上火燒眉毛時,還會動手乾架。
成員之間這點兒小摩擦實屬正常,關係近便了,哪有舌頭不碰牙的。
趙光韌和容修心裡都明白,於是走到後台走廊時候,兩人就心照不宣地止住了話題。
沒想到,房門沒關嚴實,半敞著一道大縫隙,想不聽牆角都不行,還真叫他們聽到了一點不和的苗頭。
聽起來,奇幻紫樂隊,還不是一般的不和。
既不是小吵小鬨,也不是動手乾架,最怕的就是這種,兄弟之間心生罅隙,陰陽怪氣,鬨得生分了,出道之後也是一大問題。
*
往前麵繞的一路上,丁爽走在前麵,趙光韌和容修並肩前行,慢悠悠走在後頭。
“沈起幻這人,為人嚴謹,他爹是富商,有錢,他人品還是很不錯的,”趙光韌直歎可惜,“奇幻紫是他一手組建的,攤上這麼幾個不省心的主唱,也夠他受的……這次還是太急了,唉,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吧,快三十的人了,再不抓緊出道,將來就沒一點兒機會了。”
“他怎麼不自己唱?”容修隨口問。
“我記得,他在微博上自己說過,他說唱歌辨識度不高,和個聲還湊合,”趙光韌感歎,“最怕他這種人,有天賦、夠努力、有富爹,而且還看得清自己。”
“早些年,他在做什麼?”
容修回想了一下,那人甚至比自己還年長兩歲,以前卻從沒聽說過“沈起幻”這麼一號人物。
“誰知道呢,光顧著躲起來學習了?這人啊,看來也不能太謙虛,整天覺著自己還不到火候,那就是缺乏自信的體現,等一切準備就緒了,人就老了。”
趙光韌意味深長地說著,望向眼前的青年:“你想過出道嗎?”
容修笑了笑:“沒想那麼多。”
趙光韌心中不舍,但還是開門見山,小聲對他說:“其實,如果你想組樂隊,出道,我有些門路,還認識一些小有名氣的樂隊,我能幫幫你。實在不行,還有我們老板,他在圈內也認識大人物——對了,老板還認識影帝呢!顧勁臣啊!介紹給你認識?”
容修笑了笑:“暫且不用。”
趙光韌:“也好,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有很多選擇,不是說非要讓你陪咱們硬嗑,你也老大不小了,店裡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彆把你耽誤了……”
容修心中動容,“趙哥,您多慮了。”
“嗐,年過中秋月過半,人過三十天過午,我現在一看見年輕人不緊不慢的,心裡就急的慌,磨叨了點兒,”趙光韌用力拍了下他的背,“你心裡有數就行。”
就在二人繞到前台時,舞台下方的場內已經炸鍋了……
……
是一群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帶的頭,從十分鐘前就開始罵街,對台上的鋼琴師小李一直喝倒彩。
“鬨玩兒呢您,不是搖滾嗎,誰要來這聽曲兒啊!”
“娘們唧唧的,下去吧下去!叫樂隊上來!”
“幻神!幻神!幻神!幻神!幻神!”
“噓籲……”
趙光韌拉著容修,來到吧台一側隱蔽角落,讓丁爽去打聽一下情況。
貝芭蕾抬眼,朝那邊望過去。
見青年站在那,像個標槍,修長挺拔,趙經理和他有說有笑,看上去氣氛還不錯,約莫麵試的結果八成是好的。
這下放了心,要是小哥哥被聘用,自己還有點功勞呢,貝芭蕾想著,朝容修比出一個大拇指,唇語:“厲害!”
容修對她頷首,做出個“多謝”的口型。
丁爽眼疾手快地捉過一個服務員,打聽完事情來龍去脈,跑回到趙光韌眼前,前言不搭後語地講了原委:
“這下瞎了,趙哥,不會又是來砸場子的吧,一群人在罵小李,罵了半天了!”
上次砸窯兒是去年聖誕節,後來懷疑是La的暗算,不過沒什麼證據,這次又是哪個龜孫?
一想起這事兒就搓火兒,丫內操行的,一天到晚沒點兒正經買賣,見天兒琢磨怎麼踩對家,也不怕天打五雷轟。
想著想著就急眼了,趙光韌道:“簡直無法無天了,都衝小李吆喝什麼呢?”
丁爽撓了撓後腦勺,“P眼兒呢狗。”
趙光韌:“?????”
貝芭蕾:“說人話。”
容修揉了揉額頭:“Piano Girl?”
丁爽正色:“對!還有,幺妹兒,娘炮,娘們唧唧。”
眾人:“……”
趙光韌登時火冒三丈:“對個屁!小李是勞資親自敲定的!明明一點也不娘,鋼琴十級,學霸爸爸,男子漢氣概一米八!”
丁爽和貝芭蕾表情複雜:“……”
得,您說啥就是啥吧。
在Live House一齊比劃金屬禮、開火車的見過無數次,他們還從沒見過齊刷刷一起懟鋼琴師的。
趙光韌無語地眺望向舞台那邊,一群搖滾小青年仍在喝倒彩,叫囂著讓樂隊上來rock。
小李一人坐在三角鋼琴前,還真的有點兒顯得弱不禁風,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