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木:“……”
拔牙呢?還“咯噔”一聲,再說了,容修怎麼可能把琴敲碎。
“七百五,這個價錢,怕也是拿一個牛骨或人工象牙的弦枕,隨便給你一換,”容修說,“如果在國外,讓大師給你純手工定製、打磨、調試一個琴枕,至少要一千美刀。”
丁爽呆了呆:“就像你現在這樣?”
“差不多,完全按照你的彈奏習慣、手感、力度、喜好的要求來,不高不低,舒服。”容修笑了笑,“不過,工具不太齊全,但也夠用了。你看,琴弦不能繃太緊,弦槽也不能太窄,010規格的弦要用011的銼來磨。”
丁爽麵癱著臉:“哦。”
“哦什麼哦?正經點。”蒼木不悅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教你呢,還不認真聽?誰也不欠你的,下次自己弄。”
丁爽一副吃壞了肚子的表情:“老大,我隻是個吉他愛好者,不是吉他製造者。”
蒼木冷著臉:“那也要虛心聽,彈吉他的,哪能出點小毛病就哭天搶地的?為什麼一大早跑去打擾彆人休息?你應該多學著點,這和開車的男人都懂一點汽修是一個道理。”
丁爽低頭:“……是,老板。”
老大突然之間發什麼火啊,一大早吃木倉藥了?
蒼木把番茄肉醬倒進盤子裡的意大利麵條上,盤子“咣當”往餐桌上一放,用銳利而又憤慨的目光瞪向攝像頭,直把小丁看得渾身汗毛豎立。
此時此刻,蒼老板的內心彈幕一大片,直接擋住了他的那顆恨鐵不成鋼的心。
——臭小子,這些都是乾貨,你還不偷師?
——你知道現在是誰正在給你傳授獨門技藝嗎?
——井子門夫夫琴行的老板老蔣和小宇,都不一定有容修的手藝好。
——容修五歲和雷老學吉他,他可是雷老親手栽培、言傳身教、手把手教出來的得意門生,居然給你修琴枕?你信不信他在吉他工廠自己就能做一把吉他出來?!
“不要力道過猛,也彆心急。”
容修一邊說著,一邊用細細的小銼在弦枕的小凹槽上一點點地打磨,然後用砂紙磨底兒,不怕磨的不夠,就怕磨過了,到時候整個琴枕就隻能報廢掉。”
絕對是慢工出細活兒。
台燈的白色光暈,籠罩在他低頭垂眸的側臉。
四周靜了下來。
隻能聽見遠處的音響傳來的音樂聲。
“東四那邊有個琴行,佳農,”容修用閒聊的語氣說,“他家技術好,以後琴出毛病就去找他們——最好找老掌櫃的親自給你修,老人家號稱‘京城第一吉他工程師’,進門之後,應該會碰到他兒子看店,直接說是雷老的學生,老爺子桃李滿天下,他兒子也不知道誰是誰,肯定不會忽悠你。”
“雷老?”丁爽呆了呆,想起去年去小渡家演奏的雷老爺子,“該不會是雷利農……雷老師吧?”
“就是他老人家。”容修說。
“這麼巧?”丁爽喜上眉梢,“哎!世界真小啊,容哥,蒼總和雷老很熟的!你不知道吧,我們蒼總可厲害了,人脈圈可廣,認識可多大人物,還有影帝呢,你讓蒼總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貴人多了好辦事啊,嗯?老板?老板……”
蒼木渾身一僵:“……”
容修笑了一下,隻見視頻裡的男人木著一張臉,埋在盤子裡,正在低頭猛扒麵條。
“好啊,蒼總性格好,平易近人,廣結善緣,”容修頓了頓,眸子裡漾開一絲笑意,“我對雷老爺子……景仰已久,那就有勞蒼老板為我引薦了?”
蒼木嗆住:“咳……”
該死的。
丁爽個臭小子,簡直和老趙有一拚,一直在挖坑。
雷利農老爺子,是容修的老師,蒼木去年能邀請到雷老登台,就是因為容修這層關係。
看容修的這個表情……
蒼木想,偶像肯定知道我認出他了,看他笑的……笑那麼帥乾什麼,殺人不見血的,還在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容修接近攝像頭,微笑著看他:“老蒼。”
蒼木渾身一僵:“嗯?”
“慢點吃,你臉上沾了番茄醬。”容修說。
“哦,”他摸臉:“沒有啊。”
“有。”容修一本正經地說,“很紅。”
蒼木:“??”
“為什麼臉那麼紅?”
蒼木:“……”
“嗯?難為情?”
“……”
容修:“因為我?”
蒼木目光渙散:“……”
“想什麼呢?”
容修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目光從屏幕上移開,繼續垂眼磨琴枕,而嘴上卻開始笑著唱歌。
丁爽一聽就樂了。
媽噠,賴了一上午,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聽容哥開口唱一句,和老板聊幾句居然開嗓了?!
果然清唱更好聽啊!
丁爽大眼睛賊亮,緊跟著,鬼哭狼嚎地合起了聲。
真是“狼嚎”。
丁爽的和聲是:“嗷喔——嗷嗚——”
容修唱的是:“……他倚著我肩,呼吸響耳邊,高溫已產生,色相令人亂。君子在摸火,吹不走暖煙,他加上嘴巴,給我做磨練。”
蒼木吞了下喉嚨:“…………”
這歌兒,太、太色了。
容修你變了。
以前你很酷的,從不會欺負粉絲。
一般都是粉絲們調-戲你,你連理也不理。
你變壞了。
嗯,變質了,芯子裡壞壞的了。
怪不得,顧勁臣都不回複我的微信。
他一定是看透你了。
你有一個大粉頭,容修,你知道嗎?
以前給你扛大旗的粉絲,現在已經是德藝雙馨的影帝了,你知道嗎?
太不像話了,你醬紫,會失去顧勁臣的,我好擔心。
蒼木操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