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檄文道:“情況怎樣,你說便是。”
“回稟謝世子,人跑了。”莫岐臉低了下去,聲音越說越低,一群人竟沒有逮到那個刺客,說起來多麼無臉,幸好被劫持的那個小姑娘無事,還可將功贖罪。
“罷了,那不是等閒之輩,怪不得你。”謝檄文聲音淡淡,像是早有預料。
驚鸞無意聽他們談話,她已打定主意以後遠離謝檄文,不過走之前,戲要做足。
隻見驚鸞慢悠悠的從軟榻上爬了下來,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謝檄文身邊,舉起小拳頭,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聲音天真爛漫:“多謝大哥哥的救命之恩,大哥哥一定好好養傷,改日我一定上門道謝,驚鸞就不打擾大哥哥談話了。”
話罷,逃也似的衝出了房間。
秋葉正在門外候著,看見驚鸞略有慌亂的步伐,連忙迎了上去,驚鸞從沒覺得秋葉如今日這般親切,道:“宮裡鬨出了刺客,可有出什麼岔子?”
秋葉目光閃爍其詞,道:“聽說傷了一些宮女太監,彆的不清楚。”
驚鸞皺了皺眉頭,追問道:“思染姐姐如今在哪?”
秋葉回答的吞吞吐吐:“早先一會就套好了馬車,由侍衛護送著,估計現如今已經到武安伯府了吧。”
“那祖母和大姐姐呢?怎的沒半點消息?”
秋葉低聲道:“剛剛侯老夫人身邊的彩佩姐姐過來了。”
驚鸞語氣犀利:“到底怎麼回事?”
秋葉眼見瞞不住了,隻能道: “大姑娘被歹人刺了一劍,現正在皇後娘娘宮裡,聽說至今未醒。”
椒房殿偏殿。
皇後接過宮女遞來的雕繪著福壽紋樣的紅漆茶盤,抿了一口茶水,滋潤了一下略有乾燥的嘴唇,望著下方宣平侯夫人,再一看旁邊座位上的霍昭儀,似有頭疼。
“宣平侯府小姐聰穎過人,若不是她及時發現刺客,本宮還不知會遇見什麼。”
侯老太太眼眶通紅,像是哭過,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一股哀傷,道:“能為娘娘儘忠是她的福分。”
皇後聽罷,不禁心頭一震,看見半大的小姑娘受傷,鮮血淋漓的模樣,連她都不免湧上一陣心疼,侯夫人的這番話真真彰顯宣平侯府忠心赤膽。
“要說這宣平侯大姑娘小時候我便見過,真是喜歡的緊,也怪宮中侍衛無用,那麼多人竟連幾個小小刺客都攔不住,真真一群飯桶。”霍昭儀一身淺綠色宮裝,烏黑的長發挽成朝雲髻,眉眼相比較姐姐霍氏更加明豔,像一朵至毒的罌粟花,風情搖曳,真真一個絕色美人。
霍昭儀頓了頓,又接著道:“記得去年北周派刺客到國公府欲要行刺爹爹,多虧我爹爹早有準備,那刺客還未過前院便儘數伏誅。唉,要說起來,連皇上也誇我爹爹用人得當呢!”
話罷,隻一雙桃花眼緊盯著皇後。
皇後不禁沉下了臉,宣平侯府的確衷心可見,隻是結的親戚討厭了些。偏偏她又要跟這個討厭的親戚互道姐妹。
霍昭儀這番話,不就是明裡暗裡諷刺自己協理六宮不當,要說那刺客專盯著侍衛換班鬆散時行刺,說是宮內有人相助也猶未可知。
皇後眸光一閃,繼而又沉下目光,霍昭儀娘家深受皇上依仗,如今正是風光得意時,連皇上都不敢輕怠,更何況她?隻是話怎麼回,還得細細斟酌。
正想著,宮女前來通報,宣平侯府三姑娘到。皇後眼中迸發出精光,也不想驚鸞為什麼單獨來此,連忙招手示意:“本宮還不曾見過三姑娘,還不趕快通傳。”
一打眼,正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遠遠走來,行為舉止還算恰當,皇後一時間也頗為喜歡。
驚鸞朗聲道:“不知我大姐姐情況如何,真是讓我好生擔心。”低眉順眼,一副纖弱模樣。
皇後摸了摸驚鸞的發髻,有些心疼道:“危險倒是沒了,隻是活罪難受,你過去看看可以,萬不可打擾你姐姐休息。”
驚鸞驚喜的看向侯老太太,侯老太太微微點了點頭,驚鸞這才道:“多謝皇後娘娘。”
椒房殿為皇後住所,自是貴重繁華,就連偏殿也是儀製非凡,這還是當今皇後勤儉,一切從簡的緣故了。
穿過廊蕪,一進門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就是生了香煙也沒能壓住,青鸞躺在架子床上,麵容憔悴,潔白的手臂處猩紅一片,白玉生瑕,實乃遺憾。
謝檄文也是手臂受傷,可是青鸞看起來要嚴重的多。
“三妹。”青鸞抬頭看到了快步走過來的驚鸞,掙紮著想起身,卻扯痛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姐姐,你不要動,我隻是來看看你。”
青鸞發出了虛弱的微笑,道:“太醫說了,隻要回去好好養著,就能康複,以前都是姐姐照顧你,現在就得你來照顧我一陣了,你可彆嫌麻煩。”
驚鸞眼眶發紅,怕青鸞擔心,眼淚到底沒留下來,低聲道:“大姐姐彆說這些。大姐姐為我操心良多,隻是照顧罷了,我哪裡會嫌煩?不要嫌棄我便好。”說完眸光一閃,道:“大姐姐放心,以後若有機會,我必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青鸞道:“刺客的事情自有皇後娘娘操心,我隻希望咱們都好好的就行。”
說罷,抬頭一笑。
良久,驚鸞也喃喃道:“對,咱們好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