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她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她將一頭紅發紮成利落的高馬尾,極貼身的工裝背心襯出她火辣的身材曲線。
班昭予目測,那女孩身高最起碼1米75以上,再加上她明豔又張揚的美貌,顯然,這是個不好惹的女生。
“成薇,姚倩的工作服真不是我搶的,求你相信我!”林曉月急出了哭腔,關玨明顯看不慣林曉月的作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照你的說法,姚倩在哪裡把工作服交給你的?關玨,你又是在哪看到林曉月搶工作服的?”成薇問道。
“是水母館。”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接著又對這種默契感到不適,各自冷哼了一聲。
“那關玨你又是在哪裡把林曉月推進水缸裡的呢?”成薇又問,這時關玨猶豫了片刻,回答道:“是在工作人員喂水母的地方。”
這時有選手恍然大悟般驚呼一聲,關玨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顯然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班昭予看得迷迷糊糊。
她問向那個看起來恍然大悟的女生:“我怎麼有點看不懂,還有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問那個姚倩,她沒回來嗎?”
女孩努努嘴,示意班昭予看角落蹲著不說話的那個瘋女孩,原來她就是姚倩。
女孩解釋說,關玨和這個姚倩關係很好,她們是一個公司的練習生,在進入副本沒多久,關玨就與林曉月有了不小的摩擦,誰也不搭理誰。
自從關玨把她推進水缸之後,她們就徹底杠上了,要不是有成薇壓著,兩人的吵架聲說不定能把整個水族館的怪物都引過來。
班昭予不想多評價些什麼,她又問:“那水母館又是怎麼回事?”
女孩隻簡單說了四個字,水母致幻,班昭予就懂了她們的意思。
關玨和林曉月是被水母用幻覺離間了,原本關玨就與林曉月不對付,再加上親眼看見林曉月搶走了自己朋友的工作服,為了給姚倩報仇,她向林曉月下了黑手,便正中水母的下懷。
“那姚倩是怎麼出事的?還有看見姚倩衣服被搶,關玨怎麼就隻看著不去幫忙?”
班昭予好奇地問道,但那女孩也不知道內情,她搖搖頭,示意班昭予繼續看下去。
“你應該也懂了吧,關玨,去跟曉月道個歉,我知道姚倩出事了你心裡也不好受,但這事畢竟曉月真是冤枉的。”
成薇拍了拍關玨的肩膀,算是安慰一下。關玨也不是什麼小氣的女生,得知自己真的冤枉了林曉月,雖有點不情願,還是說了聲對不起,並誠懇地深深鞠了個躬。
看了一眼瘋掉的姚倩,關玨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哭著問成薇:
“薇姐,姚倩到底出什麼事了?明明在交班前她還在跟我開玩笑,等我終於從水母卵裡麵出來她就死了?為什麼!”
成薇搖搖頭,自從劃分工作範圍後,她一直呆在北極館,一直到最後成薇都沒有踏足水母館。
哪怕關玨哭得再傷心,她也沒辦法給出答案,明明自己說過要照顧好這些小女孩,到現在卻連一個答案都給不出來,莫名的愧疚淹得成薇幾乎快喘不過氣。
原來林曉月搶工作服的場麵是關玨在水母卵裡麵看見的,難怪她會出現幻覺。
照這種說法,姚倩給林曉月工作服就是真的,為什麼姚倩會把性命相關的工作服交給和自己朋友不對付的林曉月?
班昭予做了很多種推測,還是想不明白,她還想再問問,這時,機器播報音再次響起。
“請選手們回到各自的繭前,等待晶體門打開後進入。”
這時,前五十號的選手的門也被推開,大家出來時神態各異,有看起來像是被嚇到的、有看起來十分無語的、還有的人竟然非常開心。
班昭予猜測應該沒有危險,因為出來的人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除去個彆已經瘋掉的選手,其他人精神狀態看起來都還可以。
“嘿,漂亮姐姐,裡麵有什麼?”班昭予旁邊的姑娘朝前麵大喊,其他人也很好奇,紛紛探著耳朵等待她們的回答。
這時前麵有人回應道:“你們放心進去好了,就是讓你們見點熟悉的人,做好心理準備就行!”
“請51號到101號選手抓緊時間進入,若長時間在外逗留將被強製推入大門。”
得知確實沒什麼危險,班昭予便不再磨蹭,直接推開門進入。
在進門的一瞬間,背後的門就哢嚓一聲被鎖上了,這是個黑暗的空間,除了中間白色椅子上吊著的小燈,便再也沒有任何光線。
班昭予小心地走到椅子前,好在黑暗中沒有任何東西絆她。她坐到了椅子上,這時椅子旁吊著的兩個溫度計吸引了她的注意。
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玻璃板,接著機器音響起。
“經過多維度分析測算,我們把上一個副本中對您情感指數最高的NPC帶來了此處,接下來我們將測算您和NPC的情緒波動值,請您在保持身體各項指數穩定的情況下,儘可能讓該NPC情緒波動值升高,若最終值能位於前十一名內,您將獲得額外獎勵。”
說完,玻璃前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女人,她坐在玻璃後麵,胸前插著一根長長的釘子,她正極不耐煩用長長的指甲抓著玻璃。
見到班昭予的瞬間,她先是一愣,接著表情變得猙獰,她重重地敲打著玻璃,充滿恨意的雙眼仿佛要將班昭予撕碎。
瞬間,班昭予身旁的一個溫度計的銀色柱體升高到了一半,而另一個溫度計的指數絲毫沒動,班昭予挑眉,看來比她想象的要容易一些。
注意到班昭予的視線後,女鬼便冷靜了下來。她苦大仇深地坐在那裡,雖然一臉不爽,但溫度計的指數沒有再上升。班昭予清了清嗓子,十分平和地跟她打招呼:“又見麵了。”
女鬼冷哼一聲,不跟班昭予搭話。班昭予不在意,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看來節目組不怎麼體貼啊,都把你從牆上扒下來了,釘子也不知道替你拔一下。”
女鬼瞪了她一眼,說:“你再怎麼嘲諷,我也不會被你激怒的。另外再告訴你,這些話你的朋友已經替你說過了,想點有新意的詞。”
突然想起什麼,女鬼又賤兮兮地補充了一句,“哦,我忘了,某個可憐蟲被‘朋友’耍得團團轉,差點一輩子都要留在那個世界裡麵呢!”
“害,想想當時是挺慘的。不過幸好我福大命大,出來了。”
“對了,我不止狠狠耍了你,我還耍過新娘很多次。沒讓我當成新娘,她現在怎麼樣啦?”班昭予還是一幅笑嘻嘻的樣子跟女鬼嘮家常。
見班昭予一幅刀槍不入的樣子,女鬼有些挫敗,她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念著她,她可不念著你,人家最恨的另有其人,怎麼,失望啦?”
“是有一點,不過你也湊合。”班昭予隨口應付道,看來普通方法不能用在女鬼身上,她需要想點特彆的。
自己一開始隻是想去激怒她,現在看來不太能行得通。
或許,強烈的情緒不一定隻有恨和憤怒,喜悅與恐懼也是一種很強烈的情緒,如果自己能找到她的什麼弱點加以刺激,一定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這裡,班昭予陷入沉思,不再理會女鬼的諷刺。
見班昭予走神的樣子,女鬼十分憋屈,但她知道一旦動氣就正中班昭予的下懷,可是見班昭予在無視自己,心裡那股火還是很難抑製下去。
最後,女鬼哼了一聲,不再看班昭予,眼不見心不煩。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班昭予回過神來,讓眼前這鬼喜悅是不太可能了,除非自己當她的麵自殺。
那就隻剩切入點恐懼,因此,她一直在思考這些鬼怪NPC的命脈是什麼。
假設節目是一個公司,那副本就是這個公司開設的一個項目,鬼怪作為項目的員工,如果搞砸了工作什麼代價都不需要付出嗎?
另外,節目組確保鬼怪保持凶殘狀態的隻是憑著鬼怪弑殺的天性?
一遍一遍扮演同一個角色,無論本性如何弑殺,總有厭煩的時候,強大的鬼怪卻如此敬業地無數次重複著同樣的話本,到底是什麼限製著它們?
或者說,它們在害怕些什麼?
想到這裡,班昭予腦海中有個畫麵一閃而過,那個畫麵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自己根本無法忽視它,最後某個想法憑空出現。
於是,班昭予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我父母去世前,他們是一個公司的高管。在他們的管理下,公司經營得很好,可是有一天,我的父母在工作中做錯了事,或者說得罪了什麼人,就被排擠出去了。”
班昭予平淡地敘述著,仿佛講述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什麼意外認識的陌生人。
“起初他們表現得很正常,甚至不怎麼在意這件事,以他們的履曆和資源,想跳槽去哪家公司工作簡直是輕而易舉。我也以為他們完全不在乎這件事,母親甚至在出事前還跟我商量去哪個國家吃大餐。”
“可是幾天後,他們說要搬家,我便信以為真。然後,父母開車帶我沉了海,我甚至都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十米高的大橋,近乎六十邁的車子,我沒死,他們死了。在車子裡的時候,他們就像被操控的提線木偶,腦子裡隻有去死,甚至都沒回頭看過我。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我隻能告訴你,他們很厲害,一個破公司根本不可能把她們逼到如此地步,我以前怎麼想都不懂,現在好像明白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