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順位發表結束後,班昭予被重新關進了玻璃罩子裡麵,她手腳上的水晶鐐銬,也在她被限製住了的時候,自動脫落。
眼前,電流不斷地交織彙集,最後它們在玻璃上憑空繪成了一人高的光門,顯然,這就是懲罰世界的入口。
班昭予轉過身抬頭,看了看無垠的黑色宇宙,星辰的光映進她的眼睛裡,無聲說著最後的告彆。
“希望我還能再見到這個世界。”
說完,班昭予頭也不回地踏入了光門之中,無論未來會遇到什麼,總要踏出這一步的。
……
班昭予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傳送到一個廢棄的小公園裡。
這個世界正處於黃昏時刻,陽光給世界鍍上了一層暖黃的光暈,老式的滑梯在時光的浸染下,慢慢爬上一層褐色的鐵鏽,與安靜到極致的暖黃世界一起,組成一張富有歲月感的老照片,班昭予站在其中,竟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班昭予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這時,一位套著破麻袋蔽體的老人憑空出現在班昭予的麵前,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根粗糙的麻繩。
“拿它把自己的手綁住,我帶你去永生之城。”
老人撇下這句話,便不再多言。班昭予迷迷糊糊地照做了,在確定過她綁得很結實後,老人撿起繩子的另一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們離開了公園,老人在一塊路牌旁站定,班昭予抬頭一看,藍色的牌子上用白色油漆工整刷著四個字,永生之城。
那路牌應該有很大年頭了,藍色油漆大部分已經脫離,漏出早已生鏽的金屬內膽,隻是那白色的字,卻像新刷上去那樣,乾乾淨淨地印在那裡。
“我該怎麼通關。”猶豫了許久,班昭予還是決定問出口。
老人看了她一眼,回答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很久沒說過話了。
“隻要你靈魂有沾染過永生之城的泉水的印記,無論用什麼方式,都算你通關。”
老人將手放在路牌上,白色的字便開始發光,光芒強烈到班昭予不得不閉上眼睛,才勉強從刺激中緩過來,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班昭予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
她突然身處在一個很寬很長的隊伍裡,而且根本看不到隊伍的儘頭。隊伍裡的所有人,都穿破麻袋蔽體,連她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也被換成了麻袋。
所有人都麻木地向前走,班昭予試圖跟他人交流,可沒人搭理她。她看向兩側用青黑色磚石砌成的城牆,那城牆又高又平整,就像將無數座高度相同的黑色摩天大樓拚在一起,砌成了沒有儘頭的磚石牢籠。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暗沉的,兩側高聳入雲的城牆將所有風景遮蔽住,隻留下被厚厚雲層覆蓋著的灰色天空。
這世界太壓抑了。沒有彆的辦法,班昭予隻能跟著隊伍向前走,每個人都沉默著,空氣裡隻能聽到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和粗糙布料的摩擦聲。越往前走,班昭予的心就越麻木,最後,她覺得自己也成了千千萬萬行屍走肉的其中之一。
不知走了多久,班昭予突然發現,隊伍的腳步好像快了一點。她抬頭朝前方看過去,隻見城牆的儘頭,比城牆還要高兩倍的青銅門敞開著。門上用繁體大大寫著四個字——永生之城。
頓時,人們的腳步變得有些急促,班昭予幾乎是被推進門裡麵的。進門之後,班昭予看到,除了一樣壓抑的氛圍,門內與外麵幾乎完全不同。
整個城市就是被石階包圍著的巨大空地,就像放大了百倍的監獄,人類在建築物的對比下,簡直渺小得像一隻老鼠。
階梯傾斜度很高,遠遠看去,班昭予幾乎覺得,它是垂直立在地麵的。每階石梯上,都蓋著無數間稻草房子,房子之間緊密排列著。每一間房子的前麵,都站著一個麵無表情望向他們的“人”。
說他們是人,其實也不太準確。因為這些人的體型差距已經大到了不科學的地步,有的人,看起來隻有嬰兒一般的個頭;有的人甚至比一間房子還要大上幾倍,班昭予發現,殘疾在這個世界,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反而四肢健全的人竟是極少數。
班昭予被人群推擠著,很長一段時間後,她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裡。
原來前麵有一個巨大的噴泉,噴泉的水柱能把木板噴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因此,所有人都要借著噴泉的力把自己送到天上,然後再想辦法撲到階梯上,這樣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