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發現就遭了!
嘴巴既然自由了,那保底的方法就有了。實在不行就吼一嗓,以她的大嗓門,至少也能嚷嚷來一些人。
不過這招還是等等吧,她還是要臉的。
背在身後的手稍微蹭了蹭,從袖口裡掉出一把小刀來,落到掌心裡。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稍微使力,細細將麻繩磨開。
眾人目光齊聚她這,額上已經沁了密匝匝的一層汗,心裡祈禱不要出錯。
“啪”的一聲——
繩斷了。
好!柳楨一鼓作氣將腿上的麻繩也一並隔開,恢複了自由身。
大家重燃希冀,連掛在臉上還未蒸發的淚珠都在熠熠生輝。
她先幫她們把嘴上的布摘了下來。
可想而知她們有多害怕,布一摘下來,話頭就止不住了。
“俺丈夫去年去世了,家裡都窮的揭不開鍋。俺不過出來賣幾塊手帕,換幾枚銅板給我兒補補營養,怎麼遇到了這倒黴事!孩子還在家等我哩!”
講了不到兩句,那婦人便哀聲哭泣起來。
都是可憐人,有人伸手去拍拍她的肩,安慰起她來。
大家夥都不笨,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就怕驚動外麵的人。互相之間傾訴一番,也能稍稍緩解害怕的情緒。
算了,聲音不大,由著她們吧。
割繩子割順手了,一下兩下就割開一條。
輪到最後一個了,柳楨活動了一下頸部,將小刀抵在了繩子上。
“你是誰?”
最內側的姑娘囁嚅道。
柳楨抬頭。
剛才沒注意,這姑娘的眼睛好像有點問題,光無法在她的眼裡聚焦。
姑娘憑借聲響判斷了一下柳楨的方位,空洞洞的眼睛望向她。
柳楨握刀的手頓了頓,幾秒後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不是本地人。”她反道。
姑娘略微失神,趁這會時間,柳楨已經麻利地將她鬆綁了。
看氣氛太嚴肅,她微彎眼睫,半開玩笑地說:“不然你不會不認識我的。”
她又問道:“你怎麼上這來了?”
“......”
見沒人理她,柳楨訕訕地搓了搓鼻子。
“寶蓮寺,”她突然開口,“我本來要去的地方。”
柳楨有些意外,她聽過這個寺廟,確實需要經過花溪縣。
剛想轉頭去瞧瞧車窗木板之間的縫隙,一隻細若無骨的手卻搭上了她的小臂。
“薑雁,我的名字。”她壓著聲道。
柳楨挑眉,哦了一聲。
“你叫什麼。”手下感受著柳楨要起身朝窗外看,薑雁下意識拉住她的袖口。
“我叫柳楨。”儘管她看不見,柳楨還是對她笑了一下。
“是哪個楨?”聽她這麼說,薑雁方鬆開了她的袖子,垂目道:“我看不見,可是我想——”
她的話戛然而止。
柳楨還沒來得及深想,卻已全身緊繃,兩耳豎起,一隻手緊緊握著小刀,擋在了眾人前麵。
——馬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