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豁,”最後她搓了搓鼻子,半天憋出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到地府了呢。”
他點頭應和,“和下麵完全不一樣,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徐氏客棧。”
每個房間門口都掛了兩個紅燈籠,有的燃著,在黑暗中幽幽地發著光,一片血一樣的紅,從走廊望過去,像一條燈籠組成的河。
有的燈籠滅了,不知道是點過了,還是根本沒點。
“這是待客用的燈籠,”範煜反應過來,先一步走了出去,走在她前麵,“也就是說,哪個房間有客人,哪個門口便點上紅燈籠。”
半天沒等身後人追上來,他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沒、沒事,”她和平時表現無二異,雖然他沒問,但還是解釋給他聽,“我隻是......呃......有點困了。”
他不可置否。
兩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上到了充滿秘密的四樓。
沉浸在恐懼之中的人們,絲毫沒注意到木門悄悄地關閉。
*
明月高懸,透不進牆內的月光,野外嚎叫的野狼,以及牆內搖搖晃晃的大紅燈籠,詭異而熱情地迎接夜晚的不速之客。
“你聽見了嗎?”她問。
“好像有女人哭泣的聲音。”他答。
柳楨很快鎮定下來,雖身感不適,但還是裝作什麼都不害怕的樣子,反而還惦念著範小郎,挨近他,讓他不要擔心,因為她袖子裡藏著小刀。
範煜很配合地又說了句好。
雙指朝前比劃兩下,二人屈著身子前進,到了最近的一間房,向上一看門牌,發現是地字三號房。
柳楨福至心靈,張了張口,吐出一句話:“二樓消失的人字三號房在這。”
“也就是說,”他接上她的話,“其他消失的人字六、九、十二、十五......也都在這一層。”
“我明白了,”她說,“即使不上到五樓,這下也可以知道上麵有著地字三、六號房,以及其他消失的天字號房。你說的對,這才是真正的徐氏客棧。”
“我們要小心些了。”
他們往前走了點,到了滅著燈籠的門口停下。
她用手指戳破了窗紙,就著燈籠的燭火,隱約看見裡麵一片黑暗,沒有人息。不像其他房間那樣熱鬨。
進、去?
範煜讀懂了她的口型,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她便又掏出那根鐵絲,往門口那鎖上轉了一轉,扭了一扭,清脆的聲音過後,木門很快被打開。
她屏氣斂神,等了幾秒,見裡麵未有動靜,於是招呼著身後的範小郎進去。
誰知就在她要進去的時候,身後之人卻輕輕扯了扯她的外衫,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請等一下”的口型後,先一步推開門進去了。
她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乖乖站在門口等。過了一會,門內伸出一個頭,對她說可以了,這才進來。
柳楨剛才見他神色古怪,便心裡已經有了底。
不過想象是一回事,真正見到是另外一回事——這是一間全黑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墳墓;如果硬要為這個房間取一個名字,簡直像——
“死人房間。”
她說。
牆壁上貼滿了黑色的帷幔,上麵掛滿了形似淚珠的白色珍珠似的裝飾。旁邊有一張純白色的靈床,中間是一個靈樞台,非常貴重奢華。另外一旁還有一個打開的黑色棺材,裡麵放有一個天鵝絨靠墊。棺材周圍還圍繞著一圈紅蠟燭,滴了一半的蠟油還像扭曲的鮮血一樣凝固在地上。
這裡布置好了一切和喪事有關的東西。
在令她毛骨悚然的同時,還生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沉默不語了好一會,範煜率先打破了寧靜:“我們——”
話未說完,她抓住了他的胳膊,緊緊貼著他,身體都在顫抖,但是聲音儘力保持平靜:“那些喜食人血的家夥,就住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