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的身體……”張晗的眼中燃起一團火焰。

蘇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太近了，近得能看到這人臉上的熱烈——蘇鈺見過太多人太多情感，這已經不是朋友、不是下屬該有的情感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蘇鈺隨意地向後一躺，靠在了椅背上。

朝夕相處，遲早發現。張晗又是一個細致的人。

“就在……不久前。”張晗急切地補充，“您是omega的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

蘇鈺鬆了口氣，就在剛才，他腦海中閃過一萬種滅口的方法——但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此時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如果不能給出合適的理由，那麼猜忌就會擴大成為籠罩整個基地的漩渦。

主帥是omega這種事，顯然不是什麼合適的理由。

“你這麼一說，我必須帶你走了。”蘇鈺說，“如你所言，在軍營這種遍地都是alpha的地方，我孤身前往，確實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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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軍用越野車行駛在崎嶇的道路上。

這路還是蘇鈺自己炸的，就在對付最後一波喪屍的戰鬥中——後來因為地處偏遠，就沒人來修了。

遠遠地，他看到一座大營。

哨兵在門口對越野車進行了攔截，要蘇鈺下車。

蘇鈺看著等在門口的男人，差點失神——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好熟悉！

不是反複觀摩多少遍的影像，而是真真實實切切在在相處過的熟悉！

蘇鈺深吸一口氣，驅散了腦海中的錯覺。

有些人，會用“熟悉”做偽裝，好讓人不自覺做出讓步。

蘇鈺對自己說，記住你的立場，我們應該沒見過才對。

下了車，對方主動走來，握住了蘇鈺的手，他的手那麼有力，蘇鈺根本掙脫不開。

高大的男人微微下傾著，整個人充滿了壓迫感，蘇鈺抬頭，才能看清這張刀劈斧削的臉。

這張臉他反複琢磨了好多次，從各個影像裡，試圖了解他的微表情。

結果一無所獲。他就像一台滴水不漏的機器，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蕭廷鈞主動說：“蘇小公子，久仰大名。”

蘇鈺臉上也掛起同樣的微笑，卻如春風拂麵：“蕭先生的名聲遠盛於蘇某，如雷貫耳。”

兩個人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勾肩搭背，來到了和談地點。

站崗的衛兵，散發出特屬高等alpha的威壓，一路走來，精神非常飽滿，這是一種無數的示威。

蘇鈺早就知道，親眼看到，他還是不免擔憂。

夜梟是個難纏的對手，若不是他的手下出了一點小問題，是不可能同意和談的，肯定直接將蘇家吃掉。

據說第一基地內部有人有叛亂的跡象，所以夜梟才想儘快收兵。

會議室裡，蘇鈺這邊，隻帶了張晗一個人，司機被攔著了院子裡，所有的通訊裝備都已上交。

對麵坐了整整一排人。

蘇鈺深呼吸，看向最中央的蕭廷鈞。他的臉上掛著一抹微笑，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

他在笑？

一絲不安閃過蘇鈺的心頭。

回不去了。

和談僵持了整整一天。

“恕我直言，您提出的條件並不現實。”蘇鈺揉著眉頭，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蘇家的基地隻是一個很小的基地，根本無力承擔您提出的金額！”夜梟承諾可以保證蘇家及其基地的安全，但需要蘇家每年繳納一定的保護費。

這個數字，明顯就是算好的，他們篤定蘇家不可能出這麼多錢。他不過是想找一個借口直接吞並十八號基地！

“相信以十八號基地的戰略位置，很多人會想要它。”蘇鈺說，“如果您沒有誠意，我們不介意找下一家。”

又是長久的靜默。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之前蘇鈺參加過的談判，雙方交換意見，麵對麵，坐了整整六個小時，一言不發。

太陽漸漸收住了餘暉，也收緊了蘇鈺的心。

“天色不早了，不如先留下來吃個晚飯。”蕭廷鈞站起身，“讓我儘地主之誼。”

“不麻煩了，不如我先回去，明天再回來。”蘇鈺起身，被蕭廷鈞握住手腕。

蕭廷鈞嘴角揚起更高的弧度：“這怎麼好意思，既然來了，也不要急著走嘛。”

蘇鈺和張晗對視一眼——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來了，就彆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