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腦子一片混沌。

根本無力分辨他在說什麼。

信息素泛濫成災。

屬於omega最古老最本能的記憶被喚了出來，蘇鈺聽不到任何聲響，周圍的空氣粘膩成了蜜，堵住了他的肺，一點氣都漏不進來。他長大了嘴，大口喘著氣，卻深入不到身體，裡。

哢噠哢噠。

兩聲清脆的聲響，蘇鈺還來不及反應是什麼，肩膀傳來一陣劇痛——他的胳膊被卸下來！

哈！

劇痛讓他倒抽了一口氣。

蕭廷鈞鬆開了他，欣賞著他的狼狽，看著他像垂死的野鹿在地上蠕動，肌肉神經回光返照般，時不時抽搐一下。

蕭廷鈞收回了信息素，踢了踢他：“彆裝死，蘇鈺你什麼時候這麼脆弱！”

蘇鈺強撐著，用胯骨抵著地板，半天都爬不起來。

蕭廷鈞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把他拽了起來。

蘇鈺垂著一雙手，搭在身體兩側，滿麵潮，紅，想讓人狠狠欺負他。

“我第一次看到alpha，也會對其他alpha的信息素起反應，蘇鈺，你說，你是不是天生屬狗的？”

你不是想當alpha嗎？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裡像一個alpha！

蘇鈺還沒搭話，蕭廷鈞順手牽起桌子上的領帶，往他脖子上一套，像牽條狗，拉拽著往樓下走。

繩扣漸漸收緊，勒住了他的脖子，他踉蹌著，差點從樓梯滾下去！

蘇鈺被半拽到兩棟彆墅之間，赤腳上沾滿了泥，腳底都是極其細微的傷口。

“去給我把紙撿回來，少了一張，我讓你好看！”蕭廷鈞說，“剛才可是因為你，害我丟了東西！”

“我寧肯剛才摔下來的是我！”蘇鈺出言譏諷，“看來蕭帥的‘深情’，也不過如此！”

三張白紙，在黑漆漆的泥土上，泛著慘白的光。

蕭廷鈞的視線依舊在那幾張紙上，半晌，才轉過頭來，對蘇鈺微微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那怎麼行，蘇鈺，你要是受傷了，我怎麼和你哥交待？”

蘇鈺隻覺得荒謬極了！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這麼交待？”

蕭廷鈞目光灼灼，咄咄逼人。

蘇鈺深吸了一口氣。

隻要他身上的傷痕，一眼看不出來，那所有人都會當這傷不存在！

“拖延時間？”蕭廷鈞挑眉，“彆以為你可以拖過去，就算天亮了，你也得給我撿回來。”

“我的手沒法動。”蘇鈺說。

“你自己想辦法。”蕭廷鈞捏住他的嘴，指腹揉著他的嘴唇，充滿了暗示。

蘇鈺假裝聽不懂，彆開眼睛。

蕭廷鈞也不跟他繞：“你這嘴唇，真好看，銜著紙一定更好看。”指腹下的嘴唇，被揉出血滴一般的紅色。

給我像條狗一樣，跪著用嘴叼回來！

蘇鈺的嘴唇直抖，膝蓋綁了杆子似的，就是彎不下去。

“我不介意，明天早上所有人都看你跟條狗似的跪在這裡！”蕭廷鈞一腳踢向他腿彎。

蘇鈺噗通跪下。根本無法平衡，直接摔倒！

他的肩膀抵著草地，晃了好幾下試圖站起來，左右搖擺好幾下，依舊無法抬起來。

蕭廷鈞的靴子，出現在他麵前。

蘇鈺看著鞋尖上的泥土，以為他就要踢過來，閉上了眼，調整了自己的姿勢。

脖子上的領帶被人狠狠一拽——

“算了，我幫幫你。”蕭廷鈞半吊著他。

月光下，蘇鈺的眼睛晃動著。

蕭廷鈞試圖從裡麵找出一絲恨意，或者一絲乞求。

沒有，都沒有。

蘇鈺抿著唇，人世間的一切苦難他像是早有準備，所以全然不在意。

蕭廷鈞最恨他這個表情！他的臉上像是帶著麵具，怎麼都撕不爛！

就算是天上的神，他也要拽下來！

“彆弄濕了。”蕭廷鈞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端詳著他粉嫩嫩的舌頭尖，懶洋洋地說，“敢弄破了一點，我就把你下巴卸下來！”

蘇鈺晃了一下，知道他說到做到。

他膝行過去，湊到那張紙邊，低著頭，盯著那輕輕落在地麵上的紙。

上麵寫著：

“你剛從那邊過來，我就一眼認出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事情。今天看到你過的很好，我很高興，又有些不甘心。你看我的眼神那麼陌生，我卻要用儘所有的力氣，才能克製住自己不奔向你。”

那些溫柔，都隻留在紙上。

和眼前這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一雙無形的手，按著蘇鈺的腰，把他的臉，往地上壓。

他伸出舌尖，紙張上不能沾水，又縮了回去。他試了好幾次，才用嘴唇，抿住那張紙。

轉身，直起腰，蕭廷鈞就在他邊上，取下來嘴唇間夾著的那張紙。

完完整整，實在挑不出一點毛病。

眼前的蘇鈺，跪得筆直。

還有兩張紙。

“嘖。你該慶幸，沒落到樹上。”蕭廷鈞向上看了眼，樹冠上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