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咬咬膠,硬皮書,奶粉奶瓶,小毛巾。
我一定是在做夢。蘇鈺想,這麼突然,天降一個隻會哼哼唧唧的小孩,真是毫無準備。
他拿起玻璃奶瓶,往裡麵加了兩勺奶粉,抓抓腦袋,似乎還不太夠。
“你打算撐死你兒子?”蕭廷鈞咬牙切齒的聲音如影隨形。
蘇鈺頭皮發麻:“那你說要多少嘛。”他仔細看著奶粉罐子上的說明書,字忽遠忽近,看不清楚。
“你來抱著孩子。”蕭廷鈞說完,把兒子往他手裡一放,熟練得一點點加水,晃勻,小心嘗了一口,伸了伸舌頭,對著奶瓶猛地吹氣,給兒子的口糧降溫。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練得讓人心疼。
蘇鈺僵硬地端著軟綿綿糯嘰嘰的小崽子,對著他用眼神求救。
蕭廷鈞舉著奶瓶,回頭就是狼狽無比的蘇鈺。
蘇鈺看著他走過來,不禁縮了縮脖子,總感覺自己要挨揍。
——果然,腦瓜子挨了一個崩。
“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蕭廷鈞說,“我要是上了戰場,你和孩子到底要怎麼辦?”
“我會學的嘛,這不是第一次帶孩子,你得給我機會。”蘇鈺眨眨眼,有些無辜,每次隻要他做出這種表情,蕭廷鈞就會心軟,不追究他捅的一切婁子。
蕭廷鈞歎了口氣,放下奶瓶,擦了擦手:“誰不是第一次呢。”
蘇鈺撅起嘴,是呢,誰不是第一次呢。
可是蕭廷鈞明明就那麼熟練,熟練到,所有人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個好爸爸。
比蘇鈺稱職得多。
“過兩天我就要走了。”蕭廷鈞說,“你和孩子,在家沒問題?”
走?到哪?
蘇鈺摸不著頭腦,一臉懵逼看著他。
“你一個人在家,我可真不放心。”蕭廷鈞說,“都說一孕傻三年,馬上又要喪屍潮了。”
喪屍又聚集到一起來了?
陌生的信息,自然而然進入了蘇鈺的大腦。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喪屍潮。
軍部連同下屬學校的學生,都會很忙。
“要不你在家帶孩子,我去戰場?”蘇鈺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方案,順手拿了桌上的小鈴鐺,帶到小崽子的手腕上。
“我說了彆給這麼小的孩子帶這種東西。”蕭廷鈞責備他,卻也沒有摘下來的意思,“吞下去怎麼辦?”
崽子很乖,已經過了口欲期,不會隨便把東西往嘴裡放。
“你看我都不會帶孩子,所以這次你在家好不好?”蘇鈺說,“你每次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我都會擔心……”
他可一直都是軍校的優等生,成績不比蕭廷鈞差的。
“你先畢業再說吧。”蕭廷鈞接過孩子,拿起奶瓶,調到一個合適的角度,“去,給我把毛巾拿來。”
蘇鈺撇撇嘴,把桌子上的三角巾掖到了孩子的脖子底下。
蘇鈺沒有說,其實他也報名了,隻不過是預備役——
蘇鈺早晨醒來,指尖還殘留著奶香。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沒有那種黏糊的感覺,瞬間就驚醒了!
都怪蕭廷鈞,害他做了那麼奇怪的夢!
連夢裡都是他,就不能放過我?
蘇鈺隻覺得夢中的情景有些荒謬。
我蘇鈺能成為蘇帥,當然是因為衝鋒在前,怎麼可能縮在後麵當預備役?
蘇鈺深吸兩口氣,很快就回到了現實。
昨天晚上的刺痛還能依稀感覺出來,他立刻檢查起了自己的身體,伸手摸了摸後脖頸。
一個極其細小的凹痕,就像是一個毛孔,原本就存在於肌膚之上。
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有人為他注射了抑製劑。
第一嫌疑人,自然就是小瞳。
蘇鈺的手指蠢蠢欲動,隻可惜這個人不能滅口。
其實還有一個人,蘇鈺不願意去想。
蕭廷鈞。
辦事如此滴水不漏,是他的作風。
如果事他讓小瞳做的,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猶如一隻貓,從樓梯上悄無聲息到了地下的書房。
這裡不能停留很長時間,憑借記憶,他飛快找到那些有關omega生理教學的課本。
他將書揣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帶到樓上的臥室中,仔細翻了起來。
這兩本書出版好幾年了,應該不是最新的研究成果,眼下也隻能湊合著看下去。
他翻開書頁,一絲好聞的氣息,透過時光的灰燼散了出來。
樹莓的味道,成熟的果實,引誘彆人來摘取。
蘇鈺閉上眼睛。
太香了,他有點忍不住。
這就是……蕭廷鈞喜歡的味道?
想必書的主人,一定經常翻閱,把味道留在了這裡。
蘇鈺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活潑的omega。
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像陽光一樣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