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純情派波本(1 / 2)

直升機停滯在半空,往下眺望隻能看到一片綠色的海洋,這裡沒有適合降落的地點。軟梯被扔出機艙,穆裡向我和波本比了個手勢,示意我們下去。

穆裡是組織安置在金三角的情報員,他在這一帶待了近十年,和各方勢力都有些交情,先前遭到緬方軍隊的打擊,還留存下來的人員被一個名叫杜蘭的大毒梟收攏掌控。

現在我和波本正要去見的,就是杜蘭。

與被緬甸軍方抓捕的前任老大不同,杜蘭謹小慎微,不愛外出尋歡作樂,終日生活在金三角的雨林裡,建立起自己的王國。

我牢牢抓著軟梯向下攀爬,波本和穆裡緊隨其後。成功落地後,由穆裡帶路,我們在雨林中走了十來分鐘,看到了一棟極具本地特色的竹屋。

“這就是杜蘭的住所。”穆裡的日語帶有濃重的口音,不仔細分辨根本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麼。

波本的目光四處逡巡,落在了四散在附近的小孩身上,他開口:“我聽說杜蘭養了很多童子軍?”

“對。”穆裡點頭,“就是那群小孩。你可不要小瞧他們,那群孩子看著矮小年幼,卻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看著那群本應該在學校裡讀書的孩子,此時正圍在一起,玩俄羅斯輪盤賭,手槍抵在太陽穴上,沒有恐懼,隻有興奮。扳機按下去,空的。那個孩子臉上不是活下來的輕鬆,而是得意。他摟過身邊的鈔票,大笑著和坐在他對麵的孩子說著什麼。

……瘋狂,貪婪,殘忍。

我在這群孩子身上看不到任何人性。

哪怕之前聽聞過再多,也不如親眼目睹來得更令人震撼。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杜蘭這個畜生。

我們很快來到竹屋門前,穆裡用泰語高聲說了什麼後,我們推門進去。

杜蘭正坐在寬大的座椅上抽著水煙,他很瘦削,半長的黑發夾雜著銀色的發絲,臉上有瘡,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隱藏在地溝的老鼠。

他旁邊立著一個身體強壯的高大男人,腦後梳了個小辮子,臉上有兩道猙獰的疤痕。這是雷奧,穆裡給我們看過照片,是杜蘭手下負責經銷和洗錢的人。

短暫地寒暄介紹後,雙方開始談生意。

主要是穆裡和雷奧在談,我和波本到此處來的目的,一個是為了監視穆裡,將談話內容記錄下來告知組織高層;一個是進行武力威懾,給穆裡撐場子。

我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將細節記下。這裡未必是杜蘭的老窩,但必定是他的一個重要據點。看來組織和杜蘭的關係,比我想象的要更親密。

穆裡和雷奧雙方都很有誠意,流程走的極快,兩人很快就敲定了合作方式,約定先出6噸的貨運到日本,權當試水。

合作定下來後,氣氛緩和了下來,穆裡和雷奧仿佛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起來,約著去哪裡玩一把。

我拍拍波本的肩膀,示意他我去窗口透氣,這屋裡一股臭味兒,讓人實在難耐。

竹屋下方懸空,踩在上麵有種咯吱咯吱的不安全感,有個陽台向外延伸,扶欄遠眺,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我注意到這裡有好幾處哨崗影影綽綽,藏在樹影裡。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轉過身,看到了杜蘭。他衝我一笑,腐蝕的黑牙讓他看起來仿若可怕的鬼魅。

“美麗的小姐,你在看什麼?”他用英語向我問道。

“沒什麼,不過是想透透氣。”我不動聲色地回答。

他的手伸過來,作勢要攔住我:“這邊可沒什麼好風景。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保管讓小姐你大開眼界。”

他那邪淫的目光讓我作嘔,幾乎維持不住冷靜想給他一槍。正當我蠢蠢欲動時,一條胳膊橫插進來,是波本。

波本把我攬進懷裡,冷冷地質問杜蘭:“杜蘭先生要對我的女朋友做什麼?”

杜蘭聽到這話停住了動作,眼睛危險地眯起來,波本不甘示弱,以凶狠的目光回瞪過去,火藥味逐漸濃厚。

還是雷奧發現這邊的狀況,打了個圓場,把自家老大勸走了。穆裡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點頭哈腰地過來賠罪,說這是他的失誤讓杜蘭誤解了我的身份。

我冷笑。這個蠢貨真當我看不出來他隱藏在惶恐下的審視與輕蔑嗎?

我本以為他隻是氣不過我和波本這樣從總部來的代號成員摘桃子,所以才在剛才介紹我們的身份時耍了個小花招,沒想到他竟是想借著杜蘭的手來惡心我。

是想著我和波本同杜蘭交惡後,組織就隻能仰仗他了嗎?以組織的手段,哪怕吃了的東西都能讓你吐出來,更彆提還沒吃下去的東西。

我拿出根煙,穆裡極有眼色地給我點火,徐徐吐出一口煙圈,對他說:“你這次做的很不錯,我會向組織上報你的功勞的。”

穆裡的臉色僵住了。

因為我是用泰語對他說的。

回程時波本問我對穆裡說了什麼,為什麼在我說完後穆裡的臉色變得那麼難看。

我說沒說什麼,隻是告訴他做得不錯,我會把他的功勞上報給組織。

這句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要是真沒有問題,穆裡的表現不會是那個樣子。所以問題並不在那句話上?波本思索片刻,有點恍然道:“他之前以為你不懂泰語,說了什麼冒犯你的話?”

我哼笑一聲:“冒犯算不上,不過是在介紹我們的用語上耍了個花招。他在介紹我說說得是‘組織派遣來的專員’,乍一聽沒有問題,但這個專員細究起來可是有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