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作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杜蘭原來是那位被緬甸軍方抓捕的boss的手下,我聽說過他,他長居雨林不出,各項物資都需要從外界運輸進來,這個物資,也包括女人。”我說。
波本一點就通,“所以穆裡故意讓杜蘭認為你是被帶進來貢給他的‘禮物’?”
“應該是這樣沒錯了。”我嫌惡道,“一開始我沒明白他為什麼那麼說,但看到杜蘭的表情我就懂了。他是故意的,估計是想讓我們和杜蘭一方產生齟齬,再由他從中斡旋,然後漁翁得利吧。”
波本笑著說:“現在他的妄想落空了。他沒想到你懂泰語,還看穿了他的手段。”
飛往日本的航班要後天傍晚才能出發,我和波本空出了兩天的休息時間,為了討好我們,穆裡特意找了地陪帶著我們遊玩。
這裡賭場和情/色場所盛行,是出了名的銷金窟。我不感興趣,從白天聽到隔壁的動靜來看,他也沒有出門,想來波本對這些活動也興致缺缺。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去敲隔壁的門,問他:“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好啊。”波本想了想,說,“去你的房間吧。”
我無所謂。聳了聳肩,刷卡開門讓波本進來。
“要喝點酒嗎?”波本打開酒店套房內的小冰箱問我。
我搖頭拒絕:“不了。”
波本表情遺憾地作罷。“乾嘛?”我斜眼看他,“你想把我灌醉啊?”
他彎著眼睛笑看著我:“你猜?”
嘁。我撇撇嘴,內心痛斥他無聊。
酒店的高清大屏電視可以點播。我按著遙控挑挑揀揀,選中了一個片子。
拉上窗簾,關上燈,隻有屏幕散發出熒熒的白光。屏幕暗下又亮起,一束粉嫩的鮮花出現在屏幕上,花叢中插著一張卡片。
鏡頭拉遠,畫麵中出現一個動畫小人。
波本:“……電影?”
我理直氣壯:“動畫電影也是電影。”
波本嘴角抽了抽,“……你說得對。”
這部動畫電影是日本一家非常有名的動畫工作室出品,講得是一個少女誤入奇異的世界展開一係列冒險的故事。
雖然波本很想吐槽他們倆這麼大人了還看幼稚的動畫,但這確實是個好作品,他不知不覺就看進去了。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光影在閃動,演繹出一幕幕的悲歡離合。
電影逐漸走向尾聲,女主人公跟著爸爸媽媽穿過長長的隧道,真誠的朋友、愛慕的男孩、友善的長輩,離開後再也無法相見,但她沒有回頭。
人生就是這樣吧,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父母也隻是陪你走上一段路,最終還是要自己走完。所幸女主人公已經有了獨自前行的勇氣。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但每次看完心裡頭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我轉頭看向波本,不知道他看完這部電影會有什麼感受呢?
察覺到我的目光,波本看過來,眼中的情緒也有些微的惆悵,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周身銳利的氣質被消弱,微微下垂的眼角讓他看起來有種無害的柔軟。
我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
他的呼吸一窒,過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地問:“……為什麼親我?”
“嗯……為什麼呢?”我逗他,“要不你猜猜?”
他閉上眼,神情顯而易見地煩躁起來,相識這麼久我頭一次見他變臉。我忽然想笑,於是真的笑出聲來。
他聽到笑聲,氣勢洶洶地張開眼,瞪著我說:“我不是你能隨意玩弄的男人。”
“看出來了。”我笑嘻嘻地說,抬手碰了碰他紅透了的耳朵,“還以為你有多遊刃有餘,結果是純情派啊,波本。”
天地良心,我沒有任何嘲笑他的意思。但波本顯然誤解了,他的神情冷下來,狠狠把我推開,起身走了。
碰上門的聲音超級大。
哦豁,完蛋。
我想,他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