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眼中的她(2 / 2)

“怎麼了?”貝爾摩得問。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呢,似乎在哪裡聽過。”安室透表情自然地解釋。

貝爾摩得一挑眉,慢慢回憶道:“幾年前梅洛確實用這個名字在日本活動過。”

難道真的是同一個人?應該沒有這麼巧吧……安室透的心沉下去。

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是為了執行代號任務,潛入一家任務目標經常光顧的私人會所。

他扮作服務生在一旁倒酒時,聽到任務目標提起今井惠子,用了很輕浮的字眼,說對方是“尤物”,又說“她很會裝模作樣”。

“……鑽石翡翠她不要,送過去的禮物隻留下了一個設計怪模怪樣的項鏈。”任務對象喝高了,聲音含混卻絕不會錯過其中的輕蔑,“還問我項鏈多少錢,會付錢給我。嗬,婊子樣還在我麵前裝清高,還不是轉頭就上了鶴田那個窮酸的床——”

他的朋友噓他:“誰讓你長得沒有鶴田帥呢?”

幾人喝到最後醉成一灘爛泥。安室透收斂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冷冷地看著散發著酒臭味兒的任務目標,忍著嫌惡湊近,輕巧地偷出對方的手機進行了一番操作。

——原來是這樣。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芒照映出安室透若有所思的神情。

現在就隻差確認了。他合上手機,隨意地一拋——手機順著布料滑進任務對象的衣服口袋裡。

真實見到梅洛的第一眼,推翻了安室透在心裡通過各式各樣的信息而塑造出來的形象。

她像一朵在黑暗中生長的罌粟花,明豔動人的樣貌足夠得天獨厚,但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她那一身好像炭火燃燒過後空餘一地灰燼的寂然,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探究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安室透現在明白為什麼萩原會被她吸引,那麼多男人對她念念不忘。

梅洛確實有足夠吸引他人目光的魅力。但他並不是沉淪在她的魅力裡垂死掙紮的可憐蟲。

在梅洛身上得到想要的情報後,他本應該毫不留情地和對方劃清界限的。但是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安室透告訴自己,小小地耍弄一下對方,就當是為被玩弄了感情的好友出氣。

自此以後便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他順利拿到波本酒的代號,意外地與同樣進入組織臥底,並拿到蘇格蘭代號的幼馴染重逢。一天的驚喜和驚嚇同樣多,他以為經過這一遭後心智錘煉的更加堅韌,直到聽到那個傳遍了組織的謠言:波本酒對梅洛始亂終棄。

波本瞳孔地震:什麼東西?

“隻是謠言而已。”蘇格蘭笑他,“沒必要太在意,波本。”

“我可不想給那家夥足夠精彩的緋聞上添磚加瓦,讓自己成為彆人閒聊裡的邊角料。”他暴躁地說。

“哦?”蘇格蘭拉長聲音,褪下代號成員的麵具,臉上浮現出屬於諸伏景光的意味深長的表情。

波本有一瞬間以為被好友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他移開視線:“……總之就是這樣。”

但最後變成搭檔關係是他沒有想到的。

相處久了,波本發現梅洛和其他組織成員不太一樣。她不追求權力,也不殘忍嗜殺,既沒有多餘的好奇心,也不在乎組織的利益。唯一的渴望似乎是金錢,但她的生活卻不像貝爾摩得一樣豪奢無度,說她是現代版的守財奴吧,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又從來不虧待自己。

波本通常不在乎這些以酒為名的代號成員為什麼加入組織。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罪犯就是罪犯,他不關心、也不在乎對方是因為什麼走上這條道路。衡量犯罪者的罪責是法官的責任,他隻負責為他們戴上鐐銬。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好奇梅洛加入組織的原因。

是從對方說她不在乎藤本死活,隻要在組織眼裡藤本確鑿死亡就可以開始?

是從在某個任務中梅洛為了掩護他撤退,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中槍開始?

還是從某天他生病發起高燒,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溫暖的棉被裡,床頭櫃放著熱氣嫋嫋的米粥,床邊趴著沉睡的她開始?

降穀零感到混亂。

他曾經和幼馴染分析過自己的心理,“這隻是吊橋效應。”他信誓旦旦地說。

諸伏說:“所以你確實對她心動了。”

降穀零再次重複:“這是錯覺。”

諸伏欲言又止,歎了口氣,“零,你自己想明白就好。”

他想的很清楚。不過是膚淺的心動,淺薄的喜歡。

而這,絕不足以踐踏他信奉的正義和身為警察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