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的演技向來很好。
長達三個半小時的審訊後,排除了臥底嫌疑的波本被放了出來,和琴酒狹路相逢。
琴酒仍舊端著一張冷冰冰的麵孔,情緒少有外露,但臉頰一側遭到審訊留下的血痕讓他高大的形象帶上了一絲狼狽。
波本停住腳步,在琴酒和他擦肩而過時出聲:“聽說梅洛是經你舉薦進入組織的,琴酒?”
琴酒冷漠狹長的眼看過來。“是我看走眼了。”他扯了扯嘴角,笑容猙獰,聲音帶著揮散不去的血腥氣,“但是不要緊,我會抓住她,用鮮血來洗刷這份恥辱。”
說完他抬腳要走,波本卻沒有結束對話的意思。
波本繼續追問道:“聽說你是在舊金山的一家酒吧把梅洛撿回來的,這些年來她又多在北美活動,有沒有可能她現在已經不在日本,而是逃到美國了?”
琴酒不再回答,眼風掃過波本微顫的手掌,這是遭到強烈電擊後留下的短暫後遺症。琴酒沉聲道:“你想做什麼,波本?”
波本笑得一派輕鬆,“托梅洛的福,這次的刑訊力度高達六級。”說著,他的笑容漸漸陰沉,“你不會以為我就這麼算了吧,琴酒。”
定定看了波本片刻,琴酒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波本,難得有你查不到的事情。不過告訴你也無妨——”
他從口袋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上,咬著煙嘴含混地說道:“她是不會去美國的,這個地方有她必須要留下的理由。”
波本麵無異色,心裡卻一跳,“哦?是什麼理由。”
但這次琴酒沒再回答。煙霧噴在波本臉上,琴酒冷冷一笑,“你不是很厲害嗎,自己去查吧。”說罷便揚長而去。
波本知道琴酒向來不喜歡自己,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看在自己和他一樣受到了梅洛欺騙的緣故。
不能離開日本的理由嗎……波本思索著,上了自己的車。踩下油門,白色馬自達駛離了組織的3號基地。
路上。
降穀零戴上耳機,聽到□□另一端傳來了穩定的呼吸聲。梅洛仍在昏迷中,這讓他有些驚訝,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竊聽器是警察廳的同僚交給他的最新款,更輕更小,收音範圍更廣。在擊昏梅洛後,他和赤井秀一要偽造現場,隻能拜托諸伏景光帶著梅洛去安全屋。
很難說他是出於什麼想法,總之迎著幼馴染古怪的目光,他還是順從自己的想法將竊聽器黏在了梅洛的衣領上。
現在從耳機裡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讓降穀零回想起每天清晨睜眼時,梅洛安然睡在他身側的景象。自收到景光身份暴露後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能夠稍稍放鬆下來。
降穀零將車開上高速,在腦海中估算了一下路程。大概再有半個多小時,他就能達到景光和梅洛藏身的安全屋。
等他到了,那家夥應該已經醒了吧……降穀零想。下一秒,他就從耳機裡聽到了梅洛的呼吸聲雜亂起來,緊接著是手銬鐵鏈嘩啦嘩啦的響動。
梅洛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