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哈羅是寵物店買來的,但當天晚上不速之客上門,哈羅搖著尾巴上前迎接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想錯了。
“……這是你的狗?”我問降穀零。
“是。”
降穀零換好鞋,把哈羅抱起來。寬大的手掌托起哈羅毛絨絨的屁股,小麥色的皮膚陷在白色的絨毛裡,格外顯眼。
我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抱著哈羅揉了兩把,降穀零把狗放下來。他問我,“吃飯了嗎?”
這家常的語氣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於波本是臥底這件事我接受良好,是因為我不忠誠於組織,但他害我被抓,被組織追殺,不會覺得我一點都不在乎吧?
我難道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嗎。
沒理他,我拍了拍手,“哈羅,過來。”
哈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降穀零,嗷嗚兩聲,左右為難的樣子。
我把手放下。降穀零真知道怎麼給我找不痛快,我被半軟禁在安全屋裡,吃穿用度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下,養條狗還跟我不是一條心。
算了。
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
“你把哈羅帶走吧。”說完我轉身回臥室。結果沒走兩步手腕就被抓住了。
降穀零說:“梅洛,我們談談。”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組織情報都交給你了。”我偏頭,看到降穀零緊抿的唇角和認真的雙眼,一曬,“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談的。放開我。”
“……不。”他固執地看著我,抓著我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我不耐煩起來,忍不住衝他大聲道:“我現在對你應該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不用再在我麵前表演。”
手腕一緊,然後鬆弛下來。
“……我承認,之前確實存著利用你騙取情報的心思。”降穀零艱澀地開口,紫灰色的眼睛變成濃鬱的深紫色,他看起來很沮喪,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但是我的感情沒有作假,你知道我騙不了你。”
是啊,我知道。
但那又怎麼樣呢?
我既小氣,又記仇。
“你騙我。”我說,“我不會原諒你的。”
“那就不原諒。”降穀零說的果斷,倒讓我愣住了。他把我拉進懷裡,溫熱的鼻息撲在我的耳邊,“一輩子不原諒我也沒關係。”
我想張口反駁:誰要跟你一輩子。但降穀零的懷抱很暖,皮肉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遞過來,整個人像浸泡在溫泉裡一樣舒適。這段時間以來空蕩飄忽的情緒終於有了著落。
心態鬆弛下來,我抬起手環住降穀零的腰,埋在他懷裡,低聲說:“我討厭你。”
“不,你喜歡我。”降穀零聲音帶笑,說得篤定。
似曾相識的對話,說話人的態度卻截然相反。
好吧。
哀歎一聲,我還是向自己承認:我栽在降穀零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