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中考分數那天,向悲樂的一晚上沒睡。因為數學卷的壓軸大題出得太詭異,導致很多平時成績比向悲高很多的學霸都沒寫出來,因為這種題型是老師口中的“中考不考不用講”。而叛逆帶給了向悲運氣,她平時就喜歡研究老師不講的題,巧了,這道題她研究過,但她也沒仔細看,步驟沒答細,差點滿分了。數學滿分120,她考了112,自從上了九年級之後,向悲的數學就再也沒上過100,沒想到中考突然超常發揮,屬實是不容易啊。
但這十分對向悲來說意義不是那麼重大,因為她還是差0.5分才能進江中的重點班,也不知道城區的人是怎麼考的,明明錄取分數線比鄉鎮的高這麼多,進重點班的比例還是比鄉鎮多很多人。
入學前,向媽的爺爺過世,按照那邊的習俗,每個子輩都要等過完頭七才能離開鄉下。所以向悲就遲了一周上學,雖然一周時間不長,但是按照鬆中的快節奏,向悲的班已經選好了所有班乾部,座位也調好了,就連課都已經學半個單元了。幸好向悲暑假時提前預習了高一課文,不然是坐火箭都追不上這上課速度。
她來到鬆中的第一天,第一個挑戰是同桌問題。由於遲入學,所以她無法自己選擇同桌。這導致了她同桌是一個喜歡騷擾女性的瘦猴,她多次向老師提出抗議,老師也隻能安慰她說:“可是你不能表現出對他有太大惡意啊,再等等吧,老師會調整的。”向悲忍了,直到開學第三個星期,那位叫陸月半的瘦猴挖鼻屎時彈到了她的校服上,她沒憋住,眼淚嘩嘩流,陸月半在旁邊起哄,全然不顧班主任銳利的眼神。
“陸月半你等會搬到李建航旁邊坐著去,其他同學我明天安排新座位!”班主任忍無可忍地怒斥瘦猴。
萬幸……感謝鼻屎,向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下課後,陸月半懨懨地把桌子踢到最後一排,朝著前麵若有所指地不屑道:“切,嬌氣。”
向悲聽見了這句不友好的發言,剛想準備爆粗,不料被人用拖把絆到。那人看起來大概一米七五,雖然同樣是瘦瘦的,但是卻不是陸月半這種瘦的像猴的類型,反倒是透露出少年才有的秀氣——是何聚。向悲被絆到準備摔跤時,何聚一把揪住她的馬尾,所以向悲整個人除了腿和頭發,其他的都向後仰在空中。
“班長!老師找你呀~”
幾乎是同時,一個聲音音調很高的女生突然拍了拍何聚喊道,受到驚嚇的他鬆開手,讓向悲的頭措不及防地著地。“咚——”她腦袋一片空白,接著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滑落,她表情怔著,仿佛已經死了。這嚇了何聚一跳,他急速蹲下用手捧起向悲的後腦勺。
“彆碰我。”向悲顫抖著擠出三個字,她頭腦一片混亂,感覺腦子裡有電線被剪斷了,電得她麵前出現了許多噪點。
何聚感受到小臂上有股熱流滑過,低頭一看,向悲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地顫抖著落淚。向悲隻知道自己現在頭痛欲裂,所有行為都是生理反應,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何聚被嚇呆了很久後他終於反應過來要帶向悲去醫務室,於是摟起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出了門口。三分鐘後,離醫務室還有八十多米。何聚快堅持不住了,氣喘籲籲地抱怨到:“你丫的你也太重了吧!”這句話他對向悲說過很多次,但隻對向悲說過,從開始到最後都隻是為了氣她。
向悲依舊一言不發,因為她的耳鳴症狀還沒消失,所以沒有聽到這句會讓她炸毛的抱怨。
一分鐘後,離醫務室還剩五十米。何聚徹底堅持不住了,他看向前方不遠處的建築,又看向剛剛才放下的向悲,想出了一個敗壞道德的省力小妙招。
半分鐘後,向悲被拖著進了醫務室,她本來乾淨的藍白校服在樂於助校的拖地誌願活動中變成了私人定製星光銀。
校醫被眼前的場麵嚇到,她在這個學校待了兩年,第一次遇到這麼荒謬的情景,雖然很同情這位女孩,但她笑點低有點憋不住笑。在給向悲做檢查時抑製著笑容,顯得更滑稽了。檢查完之後,她一臉嚴肅地歎了口氣。
“老師,她沒事吧!”何聚崩潰地差點沒哭出來,“老師你不能讓她死啊,她死了我要坐牢的啊!”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下,腦子再好的人也沒辦法保持清醒。
校醫姐姐沒憋住,哈哈地笑起來她的笑聲也是特彆,像鵝叫,所以是“鵝鵝鵝鵝鵝鵝……”何聚被嚇到,忙叫到:“老師你彆笑了我有點害怕。”
校醫瞬間恢複嚴肅,清冷的眼睛盯著何聚:“沒多大問題,她隻是後腦勺腫了塊。”仿佛剛剛笑出鵝叫的不是她。
精分,肯定是精分!
“你回去呢,幫她把這個膏藥塗到腫的地方。如果是你害的她,那必須要儘心儘力照顧好她直到她恢複啊,把人小姑娘弄成這樣你良心也過意不去吧。”校醫姐姐滔滔不絕地叮囑著 ,“還有你剛剛把小美女拖進來是怎麼回事,本來就傷著頭了,你再弄到就是是雪上加霜了!”
“我不是……把她上半身提起來了一點嘛……”何聚不服地反駁著,聲音越來越小。
“你等會把她手弄傷你就更完了啊!”校醫翻了一個沒有眼珠的白眼給何聚,“背她回去休息吧,彆拖了啊!”
何聚覺得這校醫很大可能會成為他心中的鬆中第一奇葩人士。翻白眼隻有眼白,怎麼做到的?他一下把向悲從床上拉起來,誒喲誒喲地叫喚到:“你起來呀大姐,我拉不起來你!”
“廢物,滾!”向悲擦完藥躺了一會後不適感才漸漸消失。又能罵人了,真好。
“靠。”何聚想到了什麼,突然無意識地冒出句臟話。
“你又發什麼神經?”
“我沒跟老師請假。”
“還用你請假嗎?你抱我的時候我的耳鳴聲都變成了‘哦~’”
當時何聚精神高度緊張,導致他排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包括班裡同學意味不明的起哄。
何聚尷尬地咳了兩聲,情況不太妙,看來這三年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喂,所以你為什麼拖我。”向悲無奈的發問,她想表示的其實是,為什麼她的衣服後背臟了一大片。
“這個嘛……首先是我害你摔倒,第二我是班長,對同學友善是應該的。”
“班長?就你?”
因為遲上學這件事,所以向悲在班裡沒什麼能交心的朋友,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那麼無聊,隻能拿習題來填滿自己空閒的時間,至於班長是誰?——向悲全然不知。
“我是班長怎麼了,哥們我一表人才對待同學又友善,班長不是我都天理難……”何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點炫耀的意味,向悲看著他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不是,話題扯開了!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拖著我走!”她憤怒地打斷他,按壓著手指上的關節骨發出“哢嚓”的聲音。
何聚連忙擺出投降的姿勢,隨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到:“因為我累了…嘿嘿彆介意。”
向悲狠狠地拍了一下何聚的腦袋,重力讓他瞬間向前傾,差點沒摔跤。
“累你個大頭鬼,是你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