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可在李綿音把自己送到了寺廟門口,就讓她先回去了。
然後一個人拖著一個微舊大型的密碼箱,肩上是國家地理新出的一款粉色雙肩背包,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拉鏈也被擠得繃緊,直往外翻。
登記之後,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成可可大致明白了宿舍的位置。
隻是不巧,現在正值休息的時候,門口除了一個保安大叔以及一個工作人員外,便再無其他人。
這也就意味著,成可可必須自己一個人帶著所有行李,爬到半山腰的宿舍。
看著鋪在林子裡的台階。前一秒,成可可還在給自己打氣,既然是來靜心修行的,那麼搬行李這件事,就當是自己的第一課吧!
然而,在成可可爬到第三十七塊階梯的時候,她隻懊悔,為什麼讓李綿音走得那麼乾脆。
已經汗流浹背的成可可隻能找到一塊陰涼的地方坐下休息。
六月初的無垠山正午的時候,已經有些悶熱。
儘管整座山在遠處看上去儘是一片清涼之意,蔥綠的山體滿是清風,山下的菱湖都是碧色的蓮葉,讓人好不愜意。
但沒有誰能比成可可更明白,即便才六月,大山裡的正午卻比一般地方熱的多。尤其是沒有遮蔭的地方。
成可可坐在石階上,往下看著。
水泥地被陽光曬得發燙,熱得地表上的空氣都在蠕動,好似想要掙脫一般。
不過好在石階左右都是綠蔭,成片的林子籠罩著山頭,隱隱浮動著梔子花的香氣。
順著香味強烈的方向,成可可才發現夾在樹影中的幾棵梔子。花朵並不大,小小的白色隱藏在大片的暗綠之中,尤其是經過烈日,陽光讓成可可的眼睛一時分不清顏色,自然也辨不出梔子花的樣子。
“施主。”
在成可可賞花賞得忘我之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乾淨沉著的音色讓成可可覺得特彆適合現在這個場景,剛剛餘留的燥熱也隨著聲音的出現徹底消失。
她轉過身子,眼前正是一個穿著僧服的男子。
英挺劍眉,黑漆漆的眸子似靜水,一點波瀾也不見。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彎橋一樣的紅唇,一張一合之間,又讓人看見了潔白的貝齒。
成可可覺得,這樣的男人估計隻能在電視裡才會看見,但轉念一想,又不免覺得可惜,帥氣的男人不是送給國家了,就是當明星了。現在倒好,還有出家的。
在心裡擦了擦口水後,成可可又做出一副鎮定的樣子。
“這位師父,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軟糯細語倒不是成可可想要禮貌,實在是她羞得不行,連繼續再看一眼對方都覺得是在玷汙對方聖潔的模樣。
隻是在成可可害羞低頭的時候,秦昶那原本如深潭一般靜止的眸子卻忍不住閃了閃。
“施主,我來幫你搬箱子吧。”
也不等成可可的反應,秦昶直接扛著箱子就往宿舍走去。
跟在後麵的成可可隻能趕緊拿起背包,然後拚命地追著對方的步伐。
也不知道踩了多少個石階,成可可在到達宿舍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虛脫地站也站不起來。而秦昶卻仍舊是那般雲淡風輕,若不是頭上細細的汗漬,成可可甚至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普通人類了。
就在秦昶準備離開的時候,成可可又一把喊住。
“這位師父,我對這寺廟還不是很熟悉,請問您有地圖嗎?哦,對了,還有這邊的時間表,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早上是要起早上早課的……”
成可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秦昶的心裡卻越來越堵。
也不知道成可可是什麼時候停她的問題的,等到秦昶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用手在自己眼前招了幾回了。
“施主,請隨我來吧。”
成可可縮回自己的右手,趕緊把東西放在一邊,就帶著手機和鑰匙走了出來。
鎖好門後,秦昶就帶著成可可先在寺廟轉了一圈,告訴她上早課、誦經的地方,還有食堂的位置。
一路上,兩人邊走邊休息,秦昶又跟她說了一遍修行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
“施主,修行期間手機是需要上交的。”
成可可愣了一下,拿著手機正準備拍張照片,卻被卡在了空中。
秦昶一手拿了過來,又微微笑道,“這裡不能拍照,施主如果想拍,一會兒去了後山便可以了。”
成可可順著秦昶的目光,望著那一眼望不到頂的無垠山,瞬間覺得氣餒。
“師父…這山,我今天怕是爬不動了…”
成可可為難地看著秦昶,又有些擺爛的架勢。
秦昶無奈地讓成可可在一旁的樹蔭底下稍等片刻。等到回來的時候,成可可就看見那帥氣師父的手裡,赫然拿著的是一隻蘋果。
“這是供果,洗過的。”
成可可小心地接過,又笑著道了聲謝。
“師父,您在這兒已經很久了嗎?”
幾口果子下肚,成可可就覺得放鬆了起來,說話也開始不再拘謹。
“嗯,快五年了…”
成可可點點頭,“師父,您當初為什麼要出家?”
一時嘴快的成可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心聲,卻又為自己的一時腦熱感到後悔。
能來出家的,要麼就是對佛教有著極度的信仰,要麼就是遭遇不幸而看破紅塵。
可很明顯,這兩種答案都不是成可可想聽到的。
“我還沒有出家。”
成可可驚地直接躥起身來。
“可是,師父,您的頭都剃了呀…”
在成可可的疑問下,秦昶隻能低下頭,展示著自己沒有戒疤的光滑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