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狼與羊的遊戲中,她……(1 / 2)

細碎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淡漠的情愫,池南舟的喉結滾動,他凝視著麵前少女纖細的手腕,“還沒消?”

“哎,沒事啦,”少女撫慰他,裝作無意的掛起一抹我見猶憐的笑,撫了撫他脖頸下的領帶,那裡滾動著幾番褶皺,她替他撫平。

“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記得這事呢。”

池南舟又怎會不記得,不記得她為了自己受傷,傷害到自己?

他向來不太喜歡赤裸裸的表露自己的內心,因此也隻是抓住她的手,輕柔的,不易觸碰的,他隻想好好保護著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陳昭憐倒是很滿意,每當她露出那若有若無的疤痕時,她總不免在他濃鬱如潭的眼中找到那一抹隱而不露的關心,他是對她有情的——甚至是喜歡她。

她一直知道。

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不多時,規整的桌子上便擺滿了劇本,一些認識的,不識的,知名的,無名的劇本,厚厚一疊,如層巒疊嶂亂花般亂了她的眼。

他手懶懶的拿過其中一本,“這本是顧幕寫的。”

那是一本標記著名字,字跡規整的劇本,編劇的名字被整整齊齊的標在封頁上,黑白字相交——如一覽山水墨畫,揮揮灑灑,隨性的人。

她認識顧幕,但是隻聞其名,從未見過真人,她知道池南舟為自己下了千金萬銀,因為並不是誰都能夠喚到顧幕,手持劇本親自將自己的精心之作奉之如玉瓊,甘願呈送的。

池南舟目光也投到那篇劇本封頁上。

時過午時,沒有帷幕的遮擋,微渺的光一下打到他的背脊後,散出一片黑白交錯的灰白暗色虛影。

在他們一行人中,大多數出生於家族的人,都被長輩賦予了一種類似於榮賜,又像是烙印似的東西。

在旁人眼裡,他們高高在上,被家族賦予了難以摘下來的高高冠冕,擁有了出生即羅馬的起點路。

承父輩相襲,自然也要連帶著回饋給家族巨大的榮譽,與生命緊緊的責任,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將家族的利益奉之如寶物的冠冕,冠之於自己頭頂。

顧幕是他們之中最離經叛道,將父母之命作兒戲的人,他追求自己理想,與自己完全不同。

十八歲時就拿到了摩納最佳青年編劇的獎項,顧家的基業他佯裝上心實則全權交納給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

他是幸運的——沒有那麼多狗血的家庭倫理劇,他家庭美滿,父母和諧,父親沒有亂搞男女關係。

母親也不會像他母親一樣的年紀就自縊身亡。

...

電梯急速的向上升,空氣中股微妙的感覺在顧幕心中悄悄發酵,顧幕今天穿的是一身黑白的休閒服,此刻他埋怨自己了,他就該好好的每時每刻注意形象的!

誰能相當下一個轉角就遇到可愛美人!?

這種概率是如此小!

他輕咳了兩聲,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哪一層?”

“48層……謝謝。”

付瞭星小聲開口,她拿了一提三層的飯盒,是李祝柔一小時前做的,她接過這個似乎還散著餘溫和香氣的保溫盒,於是來到了這裡。

其實她此行的目的並不是送一頓飯菜,況且以池南舟的性格也不會吃,她來的原因隻是想告訴他上次池叔叔沒有交代完的事,那時他走的急,也沒有聽。

李祝柔擔心她過去受冷臉於是趕忙做了好些菜品想著她送過來。

麵前天際線延綿蜿蜒,隨著電梯的直線上升,向下望去,行走的路上的影子慢慢縮小,直到變成小小的螞蟻一樣,無數的高樓一層又一層的高聳如巨塔,深淵一樣的樓宇,高的遮住矮的,矮的擋著更矮的。

他站的如此之高,而這樣站的這樣高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哥哥’,思及此,付瞭星忍不住嘲諷似的想笑。

電梯停了。

48層向來很少見到人,一則這是總辦的辦公室,一般的員工沒有權限上不來,所以底樓A區雖有兩幢不一樣的升降直梯,但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避開左側明顯看起來更為堂皇富麗的直梯。

早前得到了預約的貴賓,則會在前台接待處領取一張專屬停留層的準進卡。

顧幕來了這裡不知道多少次了,當然不需要遵守這些規則,他的卡可以刷任何一層樓。

顧幕怕她走錯,慌忙問,“這裡隻有一間辦公室,你要去哪?”

她愣了愣,回過頭來看向那個年輕男人,他竟也和她一起落到了這樓嗎?

顧幕瞧她望向自己,那雙眼睛不知為何就讓他想起了他上個月在拍賣行拍下的一顆瑰麗玉石,一顆尚未被打磨好的珍稀玉石,倏忽間,他竟也有些緊張,“我帶你去?”

這條通往總辦辦公室的長廊非常長,四麵都是透明的玻璃牆,細碎的暖色光線內透進來,付瞭星踩著光前行。

就在站在門外的那一刻,付瞭星突的感受到一絲局促。

而就在一牆之隔,池南舟默不作聲的接過手中的電話,他叼了根煙,緊致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男人因說話而滾動起伏的喉結,不知是在電話中聽到了什麼,他渾身散發著濃烈而又寒涼的氣息。

人隻有深陷煩惱時才會抽煙,手中的煙卷被他繞的一掐,霧似的煙味氳散在這間巨大的辦公室內。

交代到最後,池父又和他商量了不少最近的業務開拓趨勢,見他沒有再提那件事,池南舟的臉色才略微和緩,又片刻後,他放下電話。

陳昭憐一張小臉變得煞白,她站的位置距離池南舟極近,因此她也能夠清晰的聽到電話內的聲音……

池父知道自己回來了。

——他很不高興。

池南舟掃了一眼桌麵已截斷聲音的電話,把煙掐斷,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剛才電話裡池父說的那些話。

儘管他表麵應付了父親,但皺著的眉還是沒有隨著煙霧氳散而鬆開,注意到陳昭憐還在房間,他輕笑一聲,桃花眼微勾,“嚇傻了?”

池父的嗓音太過嚴肅,那是在商界領域橫掃過無數千軍萬馬的聲音,池老爺子開口,深如寒潭,誰敢叫囂?

陳昭憐很怕他。

少女嗓音帶著一絲驚慌,像是被嚇到的樣子,竟眼瞼處微微泛紅。

他輕摸少女的額發,細細碎碎的,發絲在光線的照射下如一團錦簇的棉花,柔聲道,“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付瞭星再次和她擦肩而過。

側身之際,陳昭憐停了下來,她微微回過身,注意到不久前站在電梯口擋住她的人,少女直挺挺的背脊一如她身後連成一片的巍峨樓宇。

似乎是感受到熱了,少女撩過耳畔的頭發,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從她耳垂上露了出來,刺目的光一下遮住她眼睛,她死死的盯住她的背影。

“誰允許你進來的?”

池南舟睨著眼睛,他才處理完一些事,安撫完老爺子,這會兒他又要著手開始準備接下來的地產收購案。

付瞭星隻知道他討厭自己,但沒想到他會這麼討厭自己,垂下頭,放下了手中的飯盒,糯糯的說,“母親給你做了飯。”

說著,她推了過去,但男人似乎並不領情,一雙瘦削的下巴高傲的抬了起來,手指敲擊著冰涼的桌麵。

“你以為我是那老頭子?一頓飯就能哄的人服服帖帖?”

付瞭星不言,男人卻步步逼近,他的眼中仿佛有隱隱竄動的野火,有冰山,有桀驁不馴的想要吃人的獸性,現下周圍沒有任何人,他一覽無餘的,毫無保留的,朝她瘦弱的肩,徹徹底底的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