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這樣說的。”
“那你會不會?”
“……會。”
雨山又笑了:“那我感覺還好,雖然是挺像媽媽行為……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我豈不是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意有所指,“不然某人得在我耳邊念到我完全好起來。”
理紗深覺得這事可能發生。
於是她點頭:“沒錯,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你會被我煩死的。”
“那我寧願被你煩呢。”
“什麼?”
雨山暗笑一聲,繼續問:“還有呢?除了這個,你還做過什麼很媽媽的事情嗎?”
理紗想了想:“下廚吧。”
“因為你很擅長?”
“是的。”
“倒也合理。”
雨山回憶著今天的晚餐,舔了舔唇:“之前完全看不出來。我以為你隻會做些簡單的。”
“簡單的。”理紗語氣微妙,“比如?”
“煮薑湯啊。”
理紗哼笑了聲:“那你明知道我隻會煮薑湯,還跟我開展你對未來家庭生活的憧憬?”
雨山遙鬥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且快:“那你可以學的嘛。你那麼聰明,東大都能考上,學做飯肯定也難不倒你啊。”
“說得好像你不是東大似的。”
“那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在這方麵,我肯定沒有你天賦……”
“到了。”
一道略低的嗓音截住了雨山遙鬥的尾音。
不隻雨山停住,理紗也愣了下,才轉頭看向忽然出聲的乙骨憂太。
後者看著他們——或者說,看著雨山遙鬥,目光沉靜,活像剛才那個突兀到稍顯不禮貌的打斷不是他說的。
理紗率先反應過來。
她看了眼周圍,對雨山說:“你到了。”
這裡的“到了”不是指到雨山家的意思,而是到了他們約定好分開的路口。
剛才說過,雨山家離五月家打車都要二十分鐘,這是理紗想要他先離開的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家、五月家和雨山家,基本呈現出一個穩固的三角形。
雨山家和她家不在同一個方向。
“好。”雨山遙鬥看了看天,又看向理紗,“那你們回家小心,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嗯。”理紗點頭,“你也是。”
雨山遙鬥看著她,舔了舔唇抿住,看起來想抱一下。
隻是礙於乙骨憂太一直盯著才作罷。
“那我走了?”
“好~”
雨山依依不舍地轉身,忽然又想起什麼轉了回去:“對了,你戶政那邊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到時候會通知我去拿。”
“那你到時候叫上我?我陪你去。”
“好。”
理紗答完,看著雨山遙鬥再次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一步三回頭、三步一回頭的,沒忍住,笑了出來。
雖然這人說話有時候確實很氣人……
但人還挺不錯的。
不對。
現在不是評價這個的時候。
理紗轉頭,正想問自家弟弟剛才的事情,卻被乙骨憂太搶先一步:“戶政?”
他注視著她:“戶政的什麼事?”
“就……”
理紗下意識想回答。
但聲音剛到嘴邊就停住了。
她看著乙骨憂太,正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說的時候,後者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姐姐?”
理紗眉睫一顫,終是下定決心道:“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到要出口時,還是難免猶豫地抿住了唇,“就是遷戶口而已。”
“遷戶口?”乙骨憂太怔住,似乎不理解。
下一秒,他猛地反應過來。
怔然消退,少年喉頭微動,暖燈下,那雙孔雀藍的眼眸像是要完全黏在她身上,聲音輕得像是從喉管中被氣息推出來:“你找到……”
親生父母了嗎?
理紗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沒有。”
而有些事一旦出口,後麵就變得順理成章了:“隻是我以後要在東京發展,所以把戶口獨立出來會比較方便。”
乙骨憂太哦了聲。
“那姐姐……想找嗎?”
理紗愣住,微訝:“當然啊。”
她看著他,十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我總得搞清楚身世吧?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們是不要我才丟掉我,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而且為了這個,她都已經找幾年了。
就是運氣不好而已。
乙骨憂太沉默許久,忽然嗯了聲:
“我知道了。”
理紗看著他,莫名覺得他這句知道……好像不僅僅是她理解的意思。
這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但短暫沉默後,理紗想起來有一點,是她必須明確的。
“憂太。”她開口,將乙骨憂太的注意力拉回來,“雖然在法律上我遷出了乙骨家,但無論如何,我也是你姐姐。”
她眉頭微皺,喉間微動:“……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對嗎?”
乙骨憂太看著她顫抖的眼睫,從上而下的路燈暖色在她眼瞳裡小心地跳著舞,很細碎,像是在擔心,卻又忍不住期待。
他不忍心打碎她的期待。
更何況——
少年掩去眸中翻滾的情緒:“對。”
抓著刀帶的手摩挲了下粗糙的皮麵,他遏製住觸碰對方眼睛的衝動,彎起唇角詢問:“那姐姐……想跟我一起去五月姐家的對麵看看嗎?”
理紗愣住:“我一起去?”
乙骨憂太歪頭:“你不想?”
理紗搖頭:“想,但是……”
“但是?”
“我能去?”
理紗皺著眉,困惑遲疑之餘,隱秘地期冀起來:“不會打擾到你工作嗎?”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妨礙。
可她又真的很想近距離看看憂太工作的樣子……畢竟上次被那什麼【帳】擋住了。
乙骨憂太終於反應過來。
“不會。”少年唇角重新綻放剛才的笑意,“而且這不算正式工作,頂多就是個前期調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