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吃人的。
他保證,他一直不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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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有自己的小廚房。
但小殿下不能吃葷腥,都是素食。
今兒照例是以甜羹、糯米糕為主,再佐以其他素食。
孟攸還記得張太醫的交代——雲空身上傷勢過多,不宜下床。
她坐在雲空不遠處,將甜羹和糯米糕放於他的手邊,睜著琥珀色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他,見著雲空沒有執著,下意識用手的時候,拍了下桌子,正色道:“雲空。”
雲空歪了歪頭,看著她粉色的麵頰,不自覺的用舌尖舔了舔唇,他的喉結溢出道含混的聲音,抬手執著。
孟攸這才眉眼彎了下,笑著道:“這樣才對嘛,雲空。”
她又板起臉來:“中午不是和你說了嗎,吃飯不能用手抓,隻能執著。”
雲空點了點頭,又語調古怪的叫她一聲:“主人。”
孟攸點了點頭,以手捧麵:“嗯,我在這呢,吃吧。”
她又驀然看向雲空,再次正色道:“先說出食物的名字。”
雲空抓著筷子,歪了歪頭,抬眸看她,喉結聳動時,語調古怪的吐出幾個字:“孟、攸。”
孟攸氣得鼓了鼓麵頰,她一拍桌子,麵色紅如胭脂,指著他麵前的食物,氣鼓鼓道:“我的意思是,要你說出你眼前食物的名字,而不是我的名字。”
“記住了嗎?”
雲空漆黑的瞳孔映出她嬌嫩的麵容,抓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又盯著麵前的食物,這才不情不願的吐出幾個字:
“甜羹。”
“糯米糕。”
哪怕他的音調古怪,但她說過一遍的事情,他都能記住,孟攸有些心滿意足,她的眉眼彎彎,笑道:“吃吧。”
她低頭喝著自己的銀耳湯,一抬頭看見雲空依舊直愣愣的盯著他看,以為他也想喝銀耳湯,極為大方的抬手將銀耳湯遞給他,眉眼都是笑意:“吃吧。”
雲空下意識的張唇。
孟攸將勺子遞給他,他的舌尖準確無誤的舔到湯勺之上。
孟攸此時意識到兩人的距離不對,她的麵頰漲得通紅,看著咬著湯勺的雲空,氣鼓鼓的嘟囔道:“本殿下可真是個好人,還親自喂你。”
雲空舔了舔唇瓣,他聽見孟攸說“殿下”,又喊了聲“主人”。
孟攸胡亂的應了一聲,她將銀耳湯直接放到雲空的手裡,強裝鎮定道:“自己吃。”
“還有,”她的視線亂晃:“你吃飯就好好吃飯,剛才應該先接過銀耳湯,而不是讓本殿下喂你。”
她說完後,便看見雲空依舊靜靜的注視著她。
孟攸麵頰微紅,她的眼睫發顫,強裝鎮定道:“記住了嗎?”
雲空仰首看她。
他的視線掃在她發紅的麵頰上麵,喉結又是一滾,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蹭了蹭她的掌麵,他小聲的叫著她“主人”。
孟攸紅著臉收回手,她從床榻上起身,彆過臉來:“看來你是聽懂了。”
她的聲音細如蠅紋:“那先吃飯吧。”
孟攸再怎麼不守規矩,也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一時之間,房內便頓時靜了下來。
火燒雲徹底燃儘,稀疏的星子灑滿天邊,偶有風聲吹過來時,簷角的鈴鐺便響個不停。
孟攸漱了口後,她仰麵望向雲空,眉眼彎彎:“我先回去了,你明日要好好吃藥啊。”
“等過兩天,”她看向雲空身上的寢衣,又彆過頭:“再上藥。”
雲空盯著她看,等她說完,卻驀然搖了搖頭,喊著她道:“主人。”
他的意思是,
讓她過來上藥。
孟攸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腳:“本殿下很忙 ,事情多著呢,怎麼可能天天圍著你轉。”
她說完沒等雲空回話,便打開房門,一溜煙的離開此地。
她的麵頰發紅。
這也太不符合規矩了。
倒是不知在說自己,還是在說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