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自己去藥園一事被父皇知曉,連累母後重罰。
當時她隻是好奇宮中何時來了個這麼年輕的太醫,但也視線匆匆瞥他一眼,拎著裙擺躡手躡腳離開此地。
後來,再次遇見是在母後的中宮。
母後犯了舊疾,頭痛欲裂。
院首告病,其他太醫束手無策。
張明回長身玉立,立於母後身側,拿出包細小的銀針,又準又快的紮於母親頭額直上。
他行了四十針。
當時的北夏醫書記載,行於頭部之針最多不可超於三十五針。
而他竟多多超出五針。
孟攸當時嚇得麵如土色,她下意識怒斥張明回一聲,但她不敢在此時驚動母後,又趕忙閉了嘴,她忐忑站於簾後,重重提著心。
哪知,半柱香過後,母後竟麵色好轉,恢複如常,這舊疾跟了她許多年,而這三年來卻僅偶發兩次。
張明回這才入了諸位宮嬪,乃至聖上的眼。
孟攸羞於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怒斥,她尋了本從外祖家拿來的孤本,將張明回攔在藥園中,將孤本遞於張明回。
她雖千嬌萬寵,但也黑白分明,一介公主,竟然老老實實的道了歉,誠懇說道:“對不住,張太醫。”
她那時年幼,眼睛圓頓,佯裝一副老成的模樣,但依舊稚嫩。
張明回此人溫和,忙接過孤本。
北夏男女大防並不嚴重。
兩人漸漸熟稔過來。
張明回俯身行禮,聲音平淡:“偶感風寒,臣身體已然大好。”
孟攸眉眼彎彎:“那就好。”
話到口中,孟攸忽而想到北夏醫術大多是師徒製度,她並未拜張明回為師,怎可向他學習製作止血膏,她正有些猶疑之時。
張明回俯身行禮,從袖口中拿出束雲台。
雲台花明豔燦爛,黃如金。
張明回麵色冷淡,清冷寡言。
他的神色未變,依然平淡:“上次小殿下問臣,雲台是何模樣?”
他淡聲道,
“臣此處回鄉,偶見雲台花盛開,遂給小殿下帶了束雲台。”
孟攸眼睛亮晶晶的接過,將雲台插/入花瓶中,想到什麼,又望向張明回:“祖父哪兒好像還有幾本醫學孤本,等我出宮,便為張太醫帶過來。”
張明回眉眼微亮,他俯身行禮道:“謝過小殿下。”
孟攸扶他起來,又順杆子向上爬道:“張太醫能教我如何做止血膏嗎?”
她看張明回沒說話,又忙接道:“我知道張太醫有祖製,但……”
孟攸還沒說完話,突聽張明回問:
“殿下為何想要親手製作止血膏?”
孟攸“唔”了一聲,她的眼睛不自覺的眨了眨,彎眉笑道,脆生生道:“送給雲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