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不知自己為何看向雲空時，有幾分臉熱，她趕忙後退一步，生怕雲空聽見自己鼓鼓的心跳，也不由攥緊了掌心。

雲空卻無禮的上前一步，他從香囊中拿出幾個銅板，烏黑水潤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孟攸瞧，低聲道：“殿下，奴出去的時候，在貨術攤上看見有人用銅錢卜卦。”

他盯著孟攸看：

“奴鬥膽為殿下卜上一卦。”

孟攸不願雲空難過，她沒有說自己用銅錢卜過卦的事實，隻是看著雲空手中的三枚銅錢，她眉眼彎彎：“雲空，開始吧。”

她那一卦，不好不壞。

雲空其實並不會卜卦，但他從確實貨術攤上那老先生學過幾手，大致知道卦象的好壞，他雙手合十，搖晃銅錢，內力卻鼓動，使銅錢落地時，剛好震出他想要的內容。

他曾在橫梁之上，偷看過孟攸卜卦。

他當時看不懂，隻覺得孟攸有些沉默。

此時，雲空看著地麵上的卦象，他仰麵看著孟攸，風將雲空的烏發吹到他的側麵上，隻露出他那雙烏黑水潤的眸子，他直盯盯的看著孟攸，唇角抿出對酒窩：“殿下，是上上卦。”

孟攸也有些驚奇，她學著雲空的樣子，半蹲在地麵，視線落在卦象之上，聽見雲空說：“殿下，相信卦象，您會一帆風順的。”

孟攸不是沒有靠雲空更近過，可這次的距離卻讓孟攸的耳尖微紅，她幾乎感覺雲空的氣息無孔不入，擾亂著她的心弦，她慌忙般的抬起頭，看見雲空正在看她。

他往往是極安靜的，但此時的眸光似乎帶了些難以捉摸的侵略感。

孟攸心臟猛然一跳，她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雲空收好銅錢，也跟著孟攸站起身來，他看著孟攸，麵上的酒窩若隱若現：“殿下，您不信奴嗎？”

孟攸自然是信雲空的。

她仰麵看著雲空：“我信你。”

雲空向來是沉默著一張臉的，但此時眼前微亮，似乎天邊垂著的星星，剔透又純粹：“奴不會騙你的，殿下。”

他將藏於寬袖中的紙鳶拿了出來。

紙鳶上畫著個雁子，但從上麵歪歪扭扭的線條上，可以看出畫者的畫工並不好，但卻很認真。

孟攸摸了摸雁子的翅膀，她嗤笑出聲，隻是單純的發笑，她不自覺的歪了歪腦袋：“這是你的畫技，我知道的，雲空。”

她的聲音連在一起，軟軟糯糯的，似在向他撒嬌。

雲空心臟一跳，他的視線根本不受他的控製，貪婪的放在孟攸的身上，他抿了抿唇：“是的，殿下。”

他這副模樣倒像是個小可憐。

孟攸趕忙斂住笑意，卻聽見雲空說：“殿下，您笑吧，奴看見也有些想笑。”

孟攸聞言更是內疚，她戳了戳雲空的手臂，悄聲問他：“有墨筆嗎？”

雲空從懷中掏出墨筆，遞給孟攸手邊。

孟攸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多想，走到雲空旁邊，剛想蹲下時，卻看見雲空將自己的外衫脫去，疊好放在草地上麵。

“殿下，您坐。”

孟攸趕忙搖頭：“雲空，快點穿上，會很冷得，你會生病的。”

雲空垂眸看她，突然將前臂放在孟攸的手邊。

北夏服飾多注重自然隨意。

更何況，雲空穿得也不是秋季的服飾，而是穿了件夏日的薄衫，他這般將前臂放在孟攸的手邊時，衣衫堆疊，露出了他勁瘦又布滿青筋的前臂。

他呆在長春宮內。

孟攸又總是給他送香膏之類的，養得他的膚色不知不覺的白皙不少。

她看著雲空的前臂，難得有些茫然，聽見雲空低聲對她說，

“殿下，您摸摸奴。”

好似那一月間，他的聲音又變化不少，更是多了些低沉又醇厚。

孟攸竟聽得臉熱不少。

她又害怕雲空難過，伸出手指。

柔軟白皙的指腹似按似摸的觸在雲空的前臂上麵。

但她的指腹剛落上時，便感受到了一陣灼燙感。

孟攸下意識的將掌心覆在雲空的前臂上，她仰麵有些擔憂的看著雲空，聲音也有些著急：“怎麼，這般熱呢？”

若是孟攸問其他事情，雲空肯定會跪在地上，一字不落的複述。

可這次沒有。

因為雲空也不清楚。

被主人摸過的地方更是灼熱滾燙。

熱意在他的四肢百骸橫衝直撞，幾乎要彙聚一處時，雲空下意識的收回了手，他的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了些微喘：“奴隻是熱，殿下您坐吧。”

雲空也確實神思清明。

孟攸鬆了一口氣，她坐在上麵，拿著畫筆，將紙鳶一截放在腿上，仰麵對雲空說：“看好了。”

她蘸著不知雲空從哪兒拿出來的硯台，哪怕在山林間，筆觸也不停，勾勒又連接出雲空畫得雁子形狀。

她隻畫了些許，又將畫筆遞給雲空：“你來。”

雲空向來不會拒絕孟攸，他接過畫筆，筆杆上似乎也殘留孟攸留下的溫熱，他偷偷的攢緊了筆杆，雖然看了孟攸的畫法，但依舊落筆之時依舊有些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