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將匣子遮住麵,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垂發紅:“雲空在哪裡?”
寄春一愣,她有些遲鈍道:
“他還沒和殿下說嗎?他出去做任務了。”
孟攸猛然將匣子拿開,她“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就是生氣,鼓了鼓麵頰:“他怎麼回事啊?又不給我說。”
她轉著圈圈,聲音低低。
“氣死了氣死了。”
“本殿要氣死了,等雲空回來,本殿肯定不理他。”
她又一溜煙跑回去,將匣子放在桌麵,蹦蹦跳跳的跑到寄春旁邊,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些興奮:“寄春寄春,我們偷偷溜出來……”
寄春趕忙同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殿下,您忘記尚衣局一會兒過來為您裁衣嗎?”
孟攸猛然止住話語,她的眼簾垂了下,似乎想起什麼。
永安前往祭祀,聖上大悅,於立冬在宮中設宴。
母後命尚衣局為她裁衣,確實是今日。
孟攸剛想說話,卻聽見外殿有人喊她:“阿攸?”
那音調低沉,是成年男子的聲音。
是二皇兄孟行止的聲音。
孟攸皺了下眉,她磨磨蹭蹭來到外殿,剛踏進殿內,卻被撲麵而來的狼狗抱了個滿懷,弄得孟攸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二皇兄的狼狗又長大許多。
不是中途二皇兄拉了下狗鏈,這狼狗幾乎要將她撲倒在地。
她求助的看向孟行止。
孟行止拉了下狗鏈,嫌棄道:“斑點,沒看到在嫌棄你嗎,還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
斑點扒著孟攸的裙擺,低頭嗚咽一聲,卻被扯著脖頸,不情不願的鬆開孟攸,回到孟行止身邊,卻依舊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孟攸。
孟攸看著它的眼睛。
一瞬間想起了雲空的眼睛。
她趕忙輕咳一聲,彆開了麵。
她怎麼回事啊?
雲空是人是人是人!
不是狗不是狗不是狗!
孟攸耳垂發紅,她趕忙看向尚衣局的伴妤姑姑,彎唇笑道:“麻煩姑姑來長春宮一趟。”
“小殿下有禮了。”
她看向二皇兄,頗有些迷茫:“二皇兄,我要量身,你還要在這兒嗎?”
孟行止視線發沉的掃過她的耳垂,驀然笑出聲:“怎麼?我不能在這兒?你從狩獵場帶回來那個奴隸可以?”
孟攸感覺他的聲音有些奇怪,不免蹙了蹙眉:“二皇兄,你這話是何意?”
孟攸止掃過她那雙懵懂的雙眼,低笑出聲:“帶斑點出來消消食,剛好遇見伴妤,便過來看看阿攸在做些什麼?”
孟攸勉強相信此話。
貴妃最近身子不利,二皇兄向來是個孝子,便攜二皇嫂一同進宮看望貴妃娘娘,但許是臨近宮宴,貴妃便央求聖上,讓孟行止暫住以前的宮殿。
北夏已成年的皇子皇女都需出宮建府。
她也確實,已有幾月未見孟行止。
孟攸想此,便衝孟行止笑了下:“今日書院放假,我呆在殿中,等姑姑來裁衣。”
孟行止的視線落到孟攸的麵上,他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眸底的神色,笑了下:“皇兄今日在宮中,若是無事,阿攸可來陪皇嫂用膳。”
孟攸雖對孟行止觀感不好,但對二皇嫂的觀感確是極好,聞言,彎唇笑道:“若是不忙,阿攸會過去的。”
孟行止點了點頭,拉著那條幾乎一米高的斑點,慢吞吞的離開長春宮。
孟攸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單獨和二皇兄呆在一起有些奇怪。
恰巧寄春此時腹部不適。
孟攸招了招手,讓寄春離開。
孟攸看著布料,雙眼亮晶晶的望著伴妤,她偏頭道:“姑姑,今日我可以裁幾身衣裳啊。”
伴妤膚色極白,她眯眼笑的時候,麵頰浮出兩個酒窩:“小殿下今日可裁衣兩件。”
“小殿下先選,奴婢先為小殿下裁衣。”
她拿起量尺靠近孟攸,細致的計算著孟攸的身量,低聲笑道:“小殿下最近長高不少。”
孟攸本在探頭看著那些布料,此時不免耳垂有些發紅,她得意的揚了揚脖頸:“肯定是姑姑的緣故,姑姑一來,我可長高許多。看來姑姑要常來看我。”
伴妤忍不住笑開:“小殿下真是跟吃了蜂蜜一般。”
孟攸最後選西子和緗葉兩色,她彎唇笑道:“本就是如此。”
日頭很好,金黃色的樹葉鋪了一地,宮娥低眉掃地,偶有“沙沙”聲響,秋葉一卷,轉瞬便到了宮宴那日。
孟攸向來對赴宴提不起任何興趣。
無非是舞女獻舞。
或是炫耀自己得來了多麼聽話的奴隸。
就連父皇的龍心大悅,她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適時的起來行禮。
兄弟姐妹幾人,就她和孟羨並未成婚。
孟羨將孟攸能吃的素食移到她的麵前,咬了口雞腿,視線有些落寞的盯著斜方。
孟攸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剛好撞進孟行止的視線,她扯了扯唇角,衝孟行止笑了下,孟行止衝她舉杯,無聲喊她“阿攸”。
孟攸趕忙舉了舉杯中的水,一飲而儘,低頭看著桌麵上的素食,沒了心思,去看孟羨剛才在看何人。
北夏愛纏綿音。
這音調纏綿得孟攸耳朵難受,她揉了揉耳朵,低頭塞著素食,直到她感覺有些悶不過氣時,這才趕忙避著孟行止的方向,悄悄移動了下身體,視線卻猝不及防的看著了站在她側方的雲空。
雲空替她換上素食,眉眼似乎彎了下。
似乎又回到那段不會說話的日子。
唇一張一合,對她無聲道。
“殿下,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