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澤不知蘇越做什麼,待要過去瞧瞧,見蘇越端了隻砂鍋進了屋。
蘇越將砂鍋往桌上一放,對楚承澤挑眉笑道:“飯菜都被你吃完了,想你應該已經飽了,這些就是我的了。”
蘇越邊說邊揭了蓋子,一鍋油汪汪香氣四溢的雞湯迎麵撲來。
“好香。”蘇越盛了碗輕輕吹著,抿上一口,故意砸吧著嘴說道:“真香,不虧我費老大時候煮出來。”
承澤瞧瞧蘇越又瞧瞧那湯,不由喉中滾動。
蘇越將碗朝他麵前舉了舉,眨眼笑道:“你怕已經吃飽了,這湯想是也喝不下了。”
十五六歲的男孩兒正是食量最大的時候,兩碗白粥下肚也隻是剛剛果腹,哪裡談得上飽。
更何況隆冬寒夜,一鍋香噴美味的雞湯擺在麵前是何等誘惑。
楚承澤聞著味道,口水早已不由自己控製,卻又怕蘇越取笑隻強自忍著。
蘇越見他不說話,又喝了口湯嘖嘖讚道:“味道真好。”
說罷瞧著承澤,隻見楚承澤微皺著眉,端坐桌邊,一動不動。
蘇越仔細瞧他,鼻梁挺直劍眉微皺,薄唇緊緊抿著,隻頸項間稍有蠕動,似是在吞咽口水。
蘇越有心故意逗他,將飄著香味的雞湯往他麵前湊了湊,楚承澤瞧蘇越一眼,瞧了瞧那湯又瞧了瞧蘇越,眉頭皺的更緊了,將頭轉向了彆處,仍是無話。
蘇越看他樣子不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逗你了,知道你沒吃飽,我逗你呢。”說著將砂鍋挪到承澤跟前笑說:“我煮了一鍋,師傅的還在灶台上溫著,這是給你的。”
承澤眉頭舒展,瞧瞧麵前的湯,看著蘇越,嘴裡“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些什麼。
蘇越還沒瞧過他這般模樣,不由咧嘴笑個不住,好不容易止了笑,輕聲道:“快吃吧。”
楚承澤望著蘇越眼睛映著燭火,清淺流溢,像是暗處的琉璃明媚生輝。
楚承澤嘴角輕扯,對蘇越道:“我也有東西給你。”
“是什麼?”
楚承澤瞧蘇越饒有興致,也想逗她一下,將手入懷遲遲不拿出來。蘇越性子急,見他半天不拿出來,說著就要撲上去。
“快拿出來。”
楚承澤從懷裡掏出隻手掌大小毛茸茸的東西,送到蘇越麵前。
蘇越忙伸手將那毛團接了,小心的捧著問道:“這麼小的兔子,哪兒來?”
楚承澤看著蘇越一臉笑意,也不由的笑道:“同小山在路上揀的,一共揀了三隻,另外兩隻小山帶回去給他弟弟玩了。”
蘇越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還有兩隻?那兩隻也是這般灰色的?”
楚承澤將兔子送到蘇越手中,道:“也是灰色的,不過那兩隻身上帶些黑色花紋,不似這般通體一色,瞧著整潔可愛。”
蘇越接過兔子,撇他一眼道:“哪裡有用‘整潔’來形容兔子的?身上帶著些花紋也是好看的。”說罷伸手輕輕撫了撫兔子耳朵。
那兔子原是一動不動由她捧著,不知怎的忽然扭動起來。蘇越怕摔了,忙雙手攏緊將兔子舉到眼前,同那兔子仔細說道:“彆生氣,我沒有說你不可愛,你這樣也是頂漂亮的。”
“……”
“你是真的漂亮!瞧你這一身軟乎乎的毛!”說蘇越邊說邊將臉頰在那兔子身上蹭了蹭。
承澤看蘇越,知道她又要對著兔子胡言亂語一番,不由嘴角微扯。
蘇越也不理他,繼續對兔子輕聲說道:“你安心在這兒住著,我會好好待你的,雖然你和家人分開了,那也隻是暫時的,回來我帶你去瞧它們,要不讓它們來瞧你也行……”
承澤看著蘇越在一旁逗弄那毛團兔子,將盆雞湯連湯帶骨的吃了個痛快。
蘇越給兔子找了些蘿卜喂了,又怕天氣寒冷將兔子凍死,又從雜物間找出了個夏天捉鳥用的籠子,用乾草厚厚的墊了,翻出件舊襖扯出棉絮在籠子裡厚厚的墊了,才將兔子放進去。
蘇越隔著籠子伸指輕輕戳那兔子,邊戳邊道:“這不就暖和了,外麵天寒地凍,你可彆偷偷跑了,你若跑了隻有死路一條。你在這兒好好呆著,不會虧了你的,可彆偷偷跑了……”
蘇越仍是說個不停,那兔子隻往籠子角落一縮,並無絲毫動靜團成一團灰色毛球睡過去了。
楚承澤吃完飯燒了一大鍋熱水將碗筷都洗刷了。
蘇越進來問道:“你燒水做什麼。”
楚承澤道:“給你用。”
他原是好心,白天和小山去溫泉隻留蘇越獨自一人,想著天氣寒冷,這才燒了水好教蘇越也洗個熱水澡。
話一出口,忽覺出那裡不對,頓時臉紅起來。
蘇越絲毫沒察覺承澤臉色變化,湊到承澤身邊說道:“承澤,你真好。”
蘇越還從未這般叫過他的名字,承澤看著蘇越笑意盈盈的臉,纖長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眼珠烏黑透亮,粉色的唇瓣帶著珠光,承澤心中暗忖,兩月有餘自己竟未懷疑過眼前的與自己不同。
承澤有些失神,臉上熱的更加厲害,一時竟然呆了。
“承澤!”蘇越又湊近了些喚他。
承澤忙收回心神,休整伸色輕聲道:“我先去水房把炭盆燃了,”
後院水房小小一間緊鄰著廁房,水缸澡盆一應用具都布置齊全,水缸裡的水,平日都是由後麵溪水裡打來,隻需在廚房將熱水燒好,拎幾桶進去用就好。
蘇越伸手攔住他,笑吟吟的道:“不用了,我今天不想洗,我想去前麵觀上等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