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回頭瞧她:“好,我一同和你去。”
蘇越聽他答應,滿意的笑道:“好!”順手攀上了承澤肩頭。
承澤低頭看著攀在自己肩上的手,一雙手纖細潔淨,承澤原想掙開,蘇越自己卻鬆開來,轉去拉承澤的手。那手抓在承澤指上柔軟纖細指尖帶著些涼,承澤忽然覺得有些不適,稍稍用力不覺痕跡的掙開了些。
蘇越又伸出手攀住承澤胳膊就要扯他出門,承澤掙脫無法就隻得由她這麼拖著到了院門口。
剛出院門,蘇越不知怎的又鬆了承澤胳膊,轉身回去了,頭也不回的道:“你等我。”
說罷丟下承澤一人回房去了。
已過戌時,外麵風雪漸小,細雪下了大半日,山中早已蒼茫一片滿地雪色,四下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承澤將大門廊下掛著的一盞燈籠取下用火折燃了。
一會兒,蘇越風風火火的出來了。一手拎了個桶一手抱著湯婆子,肩上搭著個裘皮製成的毯子。蘇越將那毯子隨意搭在她肩上,她肩膀窄小掛不住,就那麼一路被她拖著。
承澤瞧著蘇越不由暗暗搖頭,她這麼個散漫樣子,平日裡自己瞧出她性彆也並非自己大意過了。
蘇越走近來,承澤伸手把拖在雪地裡的毯子拎過來,瞧了瞧蘇越手上的東西問蘇越道:“你拿這些做什麼?”
蘇越邊走邊回頭說:“去前麵等師傅啊!等人,我們也不用冰天雪地的凍著等不是!”
蘇越腳下不停,雪地濕滑,承澤怕她摔了,提醒她道:“你慢些,當心摔了。”
“摔不了,這雪又不厚。”話還沒說完,蘇越“哎呀!”一聲,一個趔趄歪倒在地,手裡拎著的桶晃了幾晃裡麵的炭並沒撒,懷裡的湯婆子卻掉了,咕嚕咕嚕在雪地裡滾個不住。
蘇越見打了臉,尷尬的嗬嗬兩聲,忙道:“沒事,腳下失誤,失誤。”承澤緊走兩步想要拉她起來,那見蘇越並不起身,將桶棄了,雙手執地爬著追那湯婆子去了,承澤瞧蘇越四肢著地的樣子不由跟著樂了。
雪已漸停,海雲觀上空的天幕一片漆黑,隻強風刮過時捎帶著高處積存的殘雪,如刀般割裂在山野間。
蘇越開了海雲觀大殿的門,將殿裡焚化金紙用的銅盆搬了出來將木炭燃了,對旁邊瞪眼瞧自己的承澤道:“放心,大殿裡住著的菩薩仙人同我前後的住了這麼久,大家做了多年的鄰居,現下借東西用用,仙人不會怪罪的。”
承澤隻乾笑兩聲,瞧她一頓忙活。
蘇越將炭盆搬到大殿外的廊下,找了個避風的角落守著炭盆蹲了會兒,眼巴巴的愁著前麵的小路,盼著周昆能早些出現。
蘇越蹲的久了腿有些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對站在一旁舉著燈籠的承澤道:“你也過來坐,這邊暖和。”
承澤搖了搖頭道:“我站著就好。”
蘇越知道他是喜潔不願席地而坐,也不願隨意蹲著。蘇越嘴裡不知嘟囔了句什麼,趁承澤不留意一把將他拉倒,承澤手裡的燈籠搖晃個不停,承澤怕燃了燈籠,不便掙紮起身隻好挨著蘇越坐下。
蘇越往承澤身邊擠了擠,“咱們挨近些。”邊說邊將身上毯子往承澤肩上搭了。
雪夜寒冷,那毯上帶的餘溫將承澤原本想拒絕的那點心思都澆滅了。
蘇越歪了腦袋笑著問道:“是不是暖和了?”
承澤看她一眼低應了聲,蘇越伸手將兩人身上的毯子又裹緊了些。
承澤伸手摸了摸毯子,那毯子似是貂皮所製,茄紫色的毛皮,銀灰色的裡子迎著燈籠那點微光瞧著甚是漂亮。
蘇越見他瞧身上的毯子,道:“摸著舒服吧?”
承澤道:“是件好物。”
蘇越伸手撫了撫毯子上的毛皮,“福伯前年從北地回來,特意給我帶的。”
“福伯待你很好嗎?”承澤問蘇越。
蘇越點頭說道:“福伯待我極好,同師傅帶我一樣好。你還沒見過他,過些日子他上山來你就能見到了。”
兩人挨著又坐了會。
蘇越問承澤道:“已經亥時了吧!”
“大約是。”
蘇越探頭瞧了瞧廊外,四下一片漆黑,不見絲毫光亮。
“這麼晚了,師傅還沒回來。”
承澤心想周昆是劉和同的師弟功夫定是好的,雪夜急行應是不在話下。
現在已是亥時,周昆此時不回,怕是今夜不一定會回山上來。
他低頭瞧著身旁的蘇越,隻見蘇越皺著個眉頭,時不時抬頭看看遠處小路,安慰蘇越道:“想是周先生在鎮上被事情耽擱了,夜裡山路不好走,咱們多等會兒。”
蘇越想了想點頭道:“好。”
承澤想蘇越分散些心神,問蘇越道:“明天你可有事要做?”
蘇越搖頭。
承澤道:“小山約了我明天去他家裡幫忙,你要去嗎?”
“幫什麼忙?”蘇越扭頭問道。
“小山沒說,隻問我要不要過去。”
承澤瞧蘇越沒有興致,又慢慢道:“前幾天聽小山說。家裡柴棚塌了個角堆不了多少過冬用的柴,想是小山怕他娘天冷挨凍傷腿好的慢,想把柴棚修大些,多備點柴火好叫他娘腿傷好的快些。”
蘇越點了點頭道:“小山娘向來待我很好,每年我生辰總送我兩雙她做的鞋,明天我同你去。”
“好,咱們一同去。”承澤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