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是心狠才對!(2 / 2)

重相見護君安 O山下O 3553 字 10個月前

“我知道她在裡麵呆不了多久,便在院裡等她。屋外候著的人被喚去取東西,那人知道我被吩咐過不許我進屋,就放我一人在院子裡等。那人取了東西回來,見我還在院裡等著就進去瞧,過了會兒,他從屋裡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喚人。我心裡記掛著我娘,便進去尋她,我在外麵凍的狠了,那屋裡常年住著病人暖和的很,但都是藥味兒。”

“我進屋不見我娘,我就往裡屋找,我瞧見她俯身在床側趴著,一動不動,我過去喚她起來,她臉埋在臂間不回我話。我伸手在她肩上推了幾下沒推動,才發現她的手同一隻手握著,那手很瘦很瘦沒有一絲血色。”

“我踮腳往帳子裡看,想看清那人的模樣,那人靜靜的躺著,臉上儘是灰白之色眼窩深陷不現絲毫生氣。我雖不常見他,但都不是那般駭人的模樣。他見我探頭看他,眼裡竟流出淚來,他用手撐著起來,可終是沒能坐起來。”

“他將手伸給我,硬扯著嘴角對我說:越兒,你帶回來的花兒,爹爹很喜歡呢,你娘她也很喜。”

承澤沒想到蘇越幼時生活竟是這般,不由的心一點點揪在一處緊縮成團。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說出來都是無用的,他往蘇越肩處挨了挨,低聲道:“你爹娘後來怎樣了?”

蘇越並不回他話,繼續說道:“我後來想,那時他應該是在對我笑的吧,可他病成那個樣子,什麼表情讓人看著都像是在受苦,也難怪那些擁進屋裡的人以為我娘對他做了什麼。我被人擠到窗邊,旁邊的桌上擺著我從廟裡帶回來的花,我想把那花拿下來再看看,可我還沒拿到手人就被丟出了那間院子。”

蘇越看著空置在黑夜裡自己的手,長出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在我住的屋子裡等了很久,我娘她都沒回來,我想還去那院子裡尋她,可院門口有人守著不許我去,後來一直很亂,那是我最後一次見我娘。每當想她時,我就隻記得她遠遠的站在,臉隱在一團霧氣中,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臉。”

“我記不起她的模樣……”

蘇越聲音越來越低。

“我每回想她的時候,都好似能聞到一種味道,一種藥的味道。

蘇越說完緩緩閉上眼調整著呼吸,像是在回味那不存在的味道。

承澤看著蘇越的側臉,見有淚光隱在蘇越緊閉的睫毛間,心下不忍,又不忍出言打斷她。隻伸手將蘇越置在寒風裡的手握了,一點一點替她暖著。

蘇越向來怕冷,她貪戀承澤手上傳來的溫熱,也不掙脫,隻由承澤的手一直握著暖著,希望那暖,能久些再久些,彆突然消失不見了。

哪裡會有不會消散的暖,它們都終會消散會不見,會離自己而去。就像她父母,就像身邊正挨著的人。

蘇越不敢再由承澤握下去,慢慢離了承澤握著的手。

承澤迎著微弱的炭火看著蘇越的手,一點一點從自己掌中離去,還想再將那手握一握,可蘇越已不著痕跡的將手收進了毯下。

炭盆裡忽明忽暗的閃著橘紅色的光,偶有微弱的劈啪炸裂聲響在冷夜中,兩人安靜的坐了會兒都不說話。

終是蘇越開了口,她衝承澤道:“你怎麼不問我,我爹娘後來怎樣了。”

承澤注視蘇越良久,才輕聲道:“後來,你爹久病不得良醫應是不在了,你娘……”

承澤隱了後麵的話不再言語。

“你猜的不錯。”蘇越道。

“不過我娘比我爹去的早些。”

承澤聽剛才蘇越所言,應該是了。

“你娘每日熬藥,那日熬的藥並沒換什麼方子,應是加了東西在裡麵,我想應該是你爹病了多年,實在熬不下去了,要你娘那樣做的,可你娘心軟……”

蘇越深深看了眼承澤,瞳孔微微一顫,眼底竟泛出憤恨。

“心軟?那樣算心軟嗎?那應是心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