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把飯吃了。”
“知道了,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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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越照著往日,將周昆教的一套招式在後院空地上練了兩個來回。蘇越心不在此,一套招式練的也是七零八落,看的一旁的承澤搖頭,“你今兒的功夫習的真是不怎麼樣。”
蘇越心知肚明,咧嘴笑道:“今兒就先這麼著吧,我許久沒見福伯,想他想的緊沒心思練這個。”
“我也想我們越兒……”
聲音沉穩有力,是蘇越盼了許久的。
“福伯!”
蘇越高呼一聲,便往聲音來處跑去。承澤看著蘇越歡呼雀躍的樣子,停在原地靜立良久。
原來真心期盼,得償所願可以簡單成這個樣子。
前麵一陣窸窣似是又跟了些人。承澤轉到前院,隻見兩三個挑夫停在廊下忙著卸擔子。
蘇越正拉著個人往書房去,來人身材圓潤,一身青衣大氅,頭頂上一頂裘皮冠帽,手臂上掛著根手杖,似是專為踏雪登山而用。
兩人行至書房門前,福伯隨手摘下冠帽,回頭看向院中立著的承澤。
承澤迎上福伯雙目,兩人凝視片刻,福伯和善的笑著遠遠的朝承澤了點頭,便由蘇越扯著進了屋內。
承澤知道那笑裡帶著意味。
“福伯!我等你上山等了好久,你可想我……”
蘇越嘴裡不停,“上山路好走嗎?福伯身子可好?咱們店裡生意如何……”
周昆將杯熱茶遞給福伯:“你要你福伯先喝些熱茶,暖和暖和身子,歇歇腿再同他囉嗦吧。”
福伯喝了口熱茶道:“都好!都好!幾月沒見我們蘇越,我知道越兒沒見著我,定是想著我的。這不,等不的雪化我就趕著上山來了。”
“福伯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福伯喝了口熱茶,打趣蘇越道:“看來我們越兒想我是假,想東西是真啊!”
蘇越抽了抽嘴角:“福伯真是不改往日計算,連我的真心也拿來猜測掂量。不過,福伯好好的在心裡謀算謀算,我到底是想你還是想你給我帶的東西。”
福伯哈哈笑道:“這我一時可算不出來,得你見了我給你帶的東西才知道。”
“那我得去瞧瞧。”蘇越說著就要往外去。
周昆忽然說道:“先去把楚小子叫來。”
蘇越站定,想了下對周昆道:“師傅叫他做什麼?人有名字,不叫什麼楚小子。”
周昆停了手裡的筆,冷哼出聲:“我願叫他什麼便叫什麼,況且他那……”
“他怎麼了?”蘇越不解的問道
周昆將筆擱著了要繼續說話,一旁的福伯出言打斷,柔聲對蘇越道:“我上山來,家主是要他來見一見我,你去把人叫來。”
蘇越點頭笑道:“我這就去叫他。”
蘇越剛越出屋門又回頭對福伯道:“對了福伯,人姓楚名承澤,不叫什麼楚小子。”說罷,還不忘同周昆楊了揚眉。
蘇越帶承澤進了書房,又特意給福伯捎了個手爐過來。
福伯接了手爐滿臉堆笑同蘇越道:“我合計過了,越兒滿心滿意的想我是真,並非隻惦記我的東西。”
蘇越也嗬嗬笑著同福伯打趣道:“福伯心裡賬目精準的很,我對福伯和師傅的心那是天地為證,日月可鑒的……”
說罷,給承澤介紹道:“這是福伯。”
承澤向福伯躬身行禮道:“見過福伯。”
“楚公子有禮。從我家家主處聽聞楚公子會在山上住些時日,青源山地處偏遠這小院又簡陋,委屈楚公子了。”福伯客氣道。
“福伯客氣了,周先生和蘇越收留我在此,我心中甚是感激,青源山氣候分明景色宜人,此處雖然簡小但另有意趣。承澤在此處能得周先生、福伯和蘇越照拂是承澤之幸,承澤深感謝意。”
福伯瞧著承澤慢慢說道:“楚公子是得我家家主和越兒照料,老奴我住在山下,第一次與楚公子相見何來照拂一說。”
“福伯雖住在山下與我從未謀麵,但每每送上山來的衣物用具,福伯都為我特意打點出一份,這便是福伯對我的照拂了。”承澤說罷,對福伯又行了一禮。
福伯抬手止住,出言道:“不敢,我也是聽命我家主人行事,楚公子這裡實在夠不上什麼照拂之說,何況我隻是一微末商販,楚公子這一禮實是不敢當。”
“福伯受得!”
承澤道:“聖人有雲,無農不穩,無商不富。我朝地大物博,南北產出不同,是有了如福伯一般的商賈才能得以貨通南北,才能物儘其用,民得其利。”
福伯點頭,道:“天下四行,士農工商。我等這些行商之人往往最是不受人輕視,今日聽能得公子之說甚是欣慰。”
“民無利則不富,民不富則國無稅,國無稅則兵不強,兵不強則天下危。我朝的賦稅,農占其七商占其三,商人行商交稅,實是強國固本的大事。福伯所行之事亦是大事。”
福伯笑著點頭,道:“楚公子這番見解難得,可見楚公子自是不同。”
一旁的蘇越聽的呆愣,不知承澤拍馬屁功夫如此了得,將福伯誇的如此這般受用。
“蘇越先出去。”桌案後麵的周昆忽然沉聲道。
蘇越不解,呆在原地久不見動身。
福伯扭頭笑著吩咐蘇越:“越兒,外麵廊上還有挑夫候著,你先領他們將東西安置了,裡麵可有我專門給你帶上來的好東西,你瞧了一定喜歡,快去吧!”說罷朝蘇越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