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正看一旁的馬車,久見車內有動靜傳出,心中失落,臉上表情似是怔了一下,然後眼神連變了幾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一時愣住,沒想他竟這般決絕,招呼不打,東西也不願留。
一旁的福伯伸手將藥接過去,重又塞回蘇越手裡:“你自己給吧!”福伯將藥塞進蘇越手中順手握住怔楞在風雪中蘇越冰涼的手,繼續說道:“他身上有傷,眼下不好走,人還走不了!”
福伯的話把遊走心神的蘇越拽了回來。見劉和同和福伯正直直看著自己,麵露窘色忙將藥瓶收入懷中輕“哦”一聲。
劉和同見蘇越麵色幾經變化,圓團團的臉上煞是精彩,不禁莞爾一笑:“越丫頭,人要在這兒再呆上些日子,勞你們照顧。過些時候我再來接他。”
“什麼時候?”蘇越問。
“清明後。”
***
除夕這日早飯後,福伯將采買的酒水果蔬在院中各路仙家神像前一一擺了,文武財神前擺的尤為豐盛,拉周昆和蘇越全都祭拜祝禱了一遍。福伯祭拜完,又去後院吩咐駱大娘,年夜飯務必豐盛,多多熱上幾壇酒備著,晚上大夥兒一處過年。
承澤傷勢未愈還趴在床上,蘇越捧著一盆小小的金桔進到屋裡,嬌嫩的綠葉襯著小巧玲瓏的油亮果實,色如赤金。
承澤兩日未見蘇越,此刻見她進來,撐起身子要從床上起來,忽地鼻下一熱,頓時血流如注,承澤拿帕子去擦,眼見帕子霎時紅了大半,鼻中鮮血如何也止不住。
蘇越見狀忙上前查看,給承澤另換了帕子,那血仍一直流,手裡的帕子眼看著已浸染透,將承澤胸前衣襟染出大片鮮紅血色。
跟在蘇越身後來給承澤送藥的駱大娘見狀,忙驚呼出聲道:“哎呀!小哥這是怎麼了!小哥這是怎麼了!我去喚掌櫃的!”駱大娘將藥擱在桌上急忙轉身出門,邊走嘴裡不停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沒一會兒,福伯拄著手杖趕過來,身後跟著周昆。
駱大娘領人進屋著急忙慌道:“小哥趴著養了多日,這是傷勢加重了?這大過年的,怕是大夫都請不到家來。掌櫃的、周先生快給小哥瞧瞧。這瞧著實在是嚇死人啊!”
福伯上前,見地上丟著五六塊兒染滿血的帕子,不由眉頭緊皺,“今日可吃了特彆的東西?”
承澤正拿帕子捂在鼻上止血,悶聲回道:“同往常一樣,沒吃彆的。”
說話間,那帕子又紅了大半。
“哎呀!哎呀!這大過年的……”
駱大娘在一旁叫的周昆直搖頭。
“這可怎麼辦喲!流這麼多血,小哥可憐見的……”駱大娘嘴裡不聽。
周昆無奈閉了眼,蘇越不知周昆是被駱大娘聲音鬨得,頓時臉色青白,囁嚅著同福伯道:“福伯,他還有救嗎?”
蘇越見福伯眉頭緊皺不回她話,將目光又停在周昆處,抖著聲音道:“師傅!您救救他!救救他!”
周昆見蘇越臉上滿是焦慮,眼中已是快要落下淚來,冷著臉上前在承澤肩頭穴道點了,伸手搭上承澤手腕,凝神在承澤脈上切了片刻,將承澤胳膊丟開,冷冷道:“死不了。”
一旁的福伯狐疑問周昆:“可是中毒?”
周昆端起駱大娘擱在桌上的藥聞了聞道:“不是。”
福伯眉頭擠在一處,狐疑道:“可是這藥有問題?我看著楊顧川開的方子,藥房裡我親自盯人抓的藥,是裡麵添了什麼東西?”
蘇越福伯都直直看著周昆,等周昆回話。
後麵的駱大娘又擺手又拍胸脯,急忙辯解:“藥是我熬的,是我端來的,老婆子我什麼都沒往裡麵加。掌櫃的!您可得相信我啊!您知道!我在店裡做了這麼多年,可從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小哥生長的這麼可人。我老婆子喜歡不過來,怎麼會去害他……”
周昆被她吵的已是沒了法,將眼又重重閉了,沉聲道:“駱大娘!您是老人了都知根知底的,您老現下安靜片刻吧!”
駱大娘聽周昆語氣深沉,連忙道:“好!好!我不囉嗦了,不囉嗦了。”說罷後退幾步,縮在一旁噤了聲。
周昆拿湯匙將藥盛了在鼻下仔細聞了,方才出言道:“藥渣還在?”
……
駱大娘見眾人齊齊望著自己,臉上漏出不解之色。
“嗨!”周昆深歎口氣。
一旁的福伯道:“駱大娘,這兩日的藥是你熬的也是你送來的,藥渣還在?”
駱大娘這才回過神來,忙回道:“還在!還在!我這就去取。”說完急急邁步去端藥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