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一時愣住,就這麼隨口罵了罵,這就口成箴言,真的雪崩了?
院中兩個婦人被蘇越罵了,又聽聞雪崩,一時心有餘悸,急忙抱起正拍手亂叫的娃娃,也顧不上同駱大娘招呼,匆忙轉身往外走。
駱大娘見身旁二人走的迅速,那邊蘇越臉上瞧著仍是怒氣未儘的樣子,忙碎步小跑過來同蘇越賠笑道:“年節裡雪天無事,她們尋我閒聊,惹姑娘生氣是我老婆子的錯,我這就給姑娘賠不是。”
駱大娘說罷對著蘇越福了一福,見蘇越臉色未變,想向一旁站著的承澤求助,見承澤一臉肅容的立在哪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隻得又滿臉堆笑的向蘇越道:“老婆子我再不帶閒人到這邊來了,越兒姑娘看在我老婆子的麵上,彆告訴掌櫃的,我再不這樣了。”
蘇越瞧著駱大娘諂媚的臉,好像明白些,師傅為什麼不願在鎮上久住。
蘇越本想再將人罵上兩句,想到駱大娘在此做工已有年頭,手上廚藝確實不錯,做事一向也是儘職儘責,將店裡眾人夥食照顧的周到,往日除了嘴碎也並無大錯處。
蘇越將人盯著瞪了會兒,終說不出什麼重話,隻一臉嚴肅的對駱大娘道:“大娘您是老人,顧好自己眼底下的活兒,莫要再在背後議論人。”
駱大娘麵色微窘,連連點頭,“姑娘放心,再不會了!老婆子再不會了!”
蘇越‘砰’的一聲合上屋門,留承澤和駱大娘在門外。
“小女婿!”
駱大娘對著一旁的承澤脫口而出。
眼見著承澤眉頭皺起,駱大娘忙又改口道:“小哥!小哥!老婆子我們閒來無事瞎胡說,你們彆往心裡去,勞你跟越兒姑娘說說彆叫掌櫃的知道。你們一家人姑娘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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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連著下了十幾天,年節裡各家備的夥食都已見底,房舍被積雪壓塌,接連有不少人家柴薪夥食供應不上,漸有凍餓交加的災民絕望啼哭。
州府向朝廷上奏賑災放糧的折子還未批下,隻得先下令各地府衙,召集富戶商賈集資賑災,給災民換些救命的糧食。
晚飯時分福伯從縣衙回來,確認是清源山北側高處雪崩。眼下積雪深厚,各處出行不便消息不通。
“海雲觀在清源山南側,咱們院子想來應是無礙,再過兩日待雪化些了,就立即著人上去看看。”福伯同周昆商議。
蘇越坐在椅上眉頭緊皺,待要說話,一旁的承澤先開口道:“福伯小山一家可有消息?”
蘇越心中也正惦記小山家境況,見承澤先開口追問福伯道:“小山家怎樣?可有受災?”
福伯輕歎一聲搖頭道:“眼下處處大雪封門,山上更甚人都沒處走動,那會有消息。”
蘇越聽罷,垂下腦袋皺眉輕歎道:“這可怎麼辦,一點消息都沒有,小山他們家可彆出事才好。”
周昆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承澤,對坐立不安的蘇越道:“擔心就上山看看。”
福伯有些意外,同周昆道:“我看不成!外頭齊腰深的雪,山上還不知是個什麼狀況。”
“又沒要你去!”周昆回他道。“我先上去看看。”
蘇越忙開口道:“我同師傅一起。”
福伯略一思量後道:“主人先一人上去看看情況,越兒先不去,在家等消息。”
“我同周先生一起。”一旁的承澤忽然道。
蘇越轉過身,皺眉看著承澤,她心中擔心承澤傷勢想出言阻攔,承澤自是覺察到她目光,同她對視一眼,對眾人道:“我身上的傷已無礙,福伯蘇越你們放心,我同周先生上山看看。”
福伯見他言辭堅定,想要張開說話,見周昆冷眼在承澤麵上掃過,便止了話。
“備上三套雪具,蘇越也去。”周昆道。
福伯思量片刻隻得無語點頭,沉聲應道:“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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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積雪深厚,行路艱難,蘇越身負雪具跟在承澤身後,踏雪前行,蘇越原本還擔心承澤傷勢,見承澤一路行來中氣十足這才放下心來。不由在心裡將楊顧川夫婦的醫術和藥,誠心實意的又多讚了幾遍。
“我先上去,你倆後麵跟著。”
周昆聲音夾在冰冷刺骨寒風中由高處傳來,周昆內力深厚,輕功了得踏在雪地如履平地般,不久就與他們二人拉開距離,遠遠將二人拋在身後。
皚皚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刺目閃光,蘇越抬頭往上去尋周昆蹤跡,隻見茫茫四野,雪白一片,透藍的天空中掛著明晃晃的日頭,蘇越置身其中被雪地反射的光晃的有些眼暈,忙閉了眼緩解。嘴裡團出團白氣高聲回應周昆道:“知道了師傅!”
蘇越又看了看四周地勢,隻覺四下地貌與往常熟識的山中景色大有不同。
“你還受得了?要不停下歇會兒。”承澤停下腳步等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