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介,你抱抱我。”她嗓音有些沙啞,喉嚨哽咽。
男人聽著不對勁,抬頭就看見時薑淚眼婆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傾身抱住她,寬大的手掌輕拍著她的背。
一下又一下,溫柔得很。
“猗猗,我在呢。”沈之介喊著時薑的小名,又抱緊了些。
懷裡的人嗚咽著,打濕了身上還沒來得及換的襯衫。
片刻,時薑漸漸冷靜下來,靠在沈之介肩膀,側頭看到被自己眼淚打濕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掙開他的懷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終於想起來問正事。
沈之介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一個小時前。”
他說著又把她抱住,頭深深埋在時薑的脖頸,貪婪地聞著她身上還殘留的沐浴露的香味,像是高海拔的雪,曆經風吹日曬依然凝結的雪,清新,帶著涼意。
她忽想起白天季彧說,沈之介也一樣。
心口莫名堵得慌。
“我今天看見季彧了。”
“他倒是心大。”沈之介知道時薑的意思。
“他說,對他而言沒什麼兩樣。”時薑拉開一些距離,和他麵對麵坐著。
“季彧遲早會被家裡逼著聯姻的,左右不過時間問題,”沈之介整理坐姿,認真的說。
那你呢,你也一樣嗎?
時薑在心裡問沈之介,但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她承認,她怕了。
她怕沈之介默認,怕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時薑隻是看著他,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想把沈之介揉進自己眼睛裡,這樣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他的影子。
沈之介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一切有我,放心。”
時薑覺得自己也太好哄了。
而且隻要在沈之介麵前,都不用哄的。
隻要他在她身邊,她的情緒就像京山的天氣,晴得很快。
“我先去洗澡,要是困了,就先睡。”
沈之介起身進了衛生間,二十分鐘之後,他穿著睡衣出來。
時薑還沒睡,看見他穿著自己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突然想起自己後來也有一件情侶款。
“你等等!”她說著就跳下床。
沈之介喊住她,“把鞋穿上。”
某人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折返回來,又去衣櫃找倒那套睡衣,換上。
“你看!”時薑抻著衣服下擺,向沈之介展示。
男人靠在床上,寵溺的眼神始終停留在時薑身上。
她上床靠在他的臂膀裡,又道,“但是黑色是不是太單調了,我們要不要試試粉色?”
沈之介嘴角一抽,確定時薑不是在開玩笑。
果然拒絕,“你想得美。”
“......”
深秋的夜寒意更甚,沈之介把時薑又往懷裡拉了拉,長臂掖好她那側的被子。
可懷裡的人有些不老實,“對了!沈之介,忘了給你看個東西。”
時薑拿到手機,打開相冊,拿到沈之介的麵前,“看,我今天拍的化石。”
“這個是在內蒙古出土的猛獁草原象,占了展廳好大地方呢...這個是菊石,是不是特彆好看...這個是箭石,像不像子彈....”
他極其有耐心地聽著時薑介紹各種各樣的化石,她講著講著就要模仿動物的叫聲,手上的動作沒一個重複的。
他用手撐著下巴,含著笑意看她,時不時還會問一句涉及到她專業領域的問題。
時薑提到古生物的時候眼睛裡都放著光,實在有些可愛。
“還有這個,”是一片龜殼。
時薑指著那片龜殼,把白天問過季彧的問題又問一遍沈之介。
“你覺得它會想到億年後被放在玻璃櫃裡讓來來往往的人群觀看嗎?”
沈之介沉默片刻,回答:“不過是一具再普通不過的動物殘骸,神奇的不過是年月,而且是數不清的年月。”
“嗯嗯,我希望我們也有數不清的年月。”
他有些動容,嗯了一聲,傾身扣住時薑,一個深吻。
良久,沈之介放開她,時薑有些臉紅。
“...還有很多呢!可惜你不在。”她說完就放下手機,又鑽到他懷裡。
“沈之介?”
“嗯?”
“沈之介。”
“嗯。”
“下次的展覽,你要記得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