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天關於周所長說的那個項目的事情,導致時薑臨近下班情緒還一直都不高,回到家也一直悶悶不樂。
她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被身邊的人提醒,她把關於母親都封存在記憶裡了,原來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裡的刺。
好似她表麵上還算平坦的人生,一直都有荊棘在生長。
等到有一天,荊棘長得格外旺盛,枝椏都延伸到她正在努力行走的路上的時候,就絆住了她前進的腳步,也正在逐漸摧毀她向前的勇氣。
時薑既痛深陷於被荊棘刺紮傷的痛苦無法自我救贖,又舍不得砍斷那些惱人的過分生長,因為那是她唯一還能緬懷的過去了。
一向如此,她隻是經常這樣嘲笑自己。
抬眼看見徐姨在門口迎接,時薑也隻是點點頭示意,沒有做過多表示,頭也不回也上了二樓。
徐姨有些疑惑,平時見到人都要熱情打招呼的小姑娘今天這是怎麼了?
隻聽見‘砰’地一聲,二樓客臥的門被關上,還有鎖芯轉動的聲音。
“這是遇見什麼事了?得趕緊告訴沈先生!”徐姨說著就撥通了沈之介的電話。
鈴聲之後很快有人接通,“徐姨。”
她打的是沈之介的私人手機,號碼沒幾個人知道,隻有時薑,徐姨,和幾個朋友,所以他接的很快。
“沈先生,時小姐回來了,但是情緒好像不是太好,您趕緊回來看看吧。”
沈之介聽到時薑情緒低落的消息,淡漠如霜的眸子裡多出些擔憂來,英挺的眉擰成一團,許久不曾動靜。
電話那頭還在等著回複。
沈之介緩緩啟唇,“十分鐘。”
“欸,好嘞!路上注意安全。”
他‘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又吩咐江林開快一點。
沈之介在下班路上接到徐姨電話的,這個時候馬路上都是下班回家的車輛,他被堵在一個十字路口,車流已經將近五分鐘沒有動彈,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因為撞上下班高峰期被延長到四十分鐘。
車鳴的嘈雜聲混雜著對麵車道的行駛聲,全都混在風裡,沈之介隔著車窗,極其忍耐地看著外麵,他的表情在江林看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奪門而出。
沈之介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輕嘖一聲,把扶在窗沿的手肘收回,搭在膝蓋上,有節奏的點著,隻是速度隨著等待的時間延長逐漸緩慢。
這是他耐心已經耗儘的表現。
江林從駕駛座地後視鏡看了一眼沈之介,男人正閉著眼睛,手指敲打著膝蓋,
不禁在心裡祈禱希望這堵車趕緊好轉。
車流終於疏通。
黑色布加迪在夜色和燈光的交彙中馳騁,呼嘯而過的獨特的引擎聲也沒有被車流聲掩蓋。
沈之介坐在後座,看著窗外因為車速過快而有些模糊不清的樹影和人群,心情就如車的速度,匆忙,急促。
回到家,距離接到電話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他一進門就問徐姨:“猗猗吃過了嗎?”
“沒呢,叫了幾遍,不肯吃,先生您趕緊勸勸小姐。”
沈之介點頭,又低聲道,“徐姨,你先回去吧,這有我。”
“好,可得讓小姐好好吃口飯啊。”徐姨不放心地叮囑道。
沈之介隻眼神示意了一下,又轉身往二樓走去,進了臥室,發現人不在,又轉去書房,也還是自己早上離開的樣子。
他在客臥門口站定,一隻手撐在門框,另一隻手敲門。
“咚——咚——咚”
裡麵沒人回應。
他又敲一次,“猗猗,是我。”
靜默一會兒,隱約聽到裡麵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門把從裡麵轉動,沈之介退後一步,給時薑讓出位置。
開門,沈之介見到時薑,她眼眶有些紅腫,眼睛濕潤,應該是剛哭過,見到他,努力控製的情緒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她一下子撲在沈之介懷裡,雙手緊緊抱住沈之介精瘦的腰肢,臉頰挨在他的。
他回抱,力道更大了些。
“好了,我回來了。”沈之介摸摸時薑的後腦勺,又輕拍著時薑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要不要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嗯?”
時薑把臉埋在沈之介胸口,不顧眼淚打濕他的襯衫,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喉嚨裡發出,有些哽咽地說不出話。
隻是小聲哭著,哭了好一會,沈之介彎腰,攬住她的腿,橫抱起來,進了臥室,利索的關上門。
他坐在窗台邊的榻榻米上,把時薑放在自己腿上,一手虛虛地鉤在她的細腰上,一手搭在大腿上,輕拍著。
好像很多時候,沈之介在外人看來沒有很多耐心,態度也一點都不溫柔,批評下屬的時候也常常嗆得人無話可說。
可是隻有時薑知道,他把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好脾氣,所有的耐心和認真全都給了自己。
一想到這些,她突然覺得不那麼悲傷了,儘管幼時經曆過一些親人生離死彆的遭遇,但是如今所有的不快樂統統被治愈。
沈之介就是她的穩定劑。
“沈之介。”時薑終於抬頭,看著他。
“嗯?”他抬手抹去還掛在時薑眼角的淚痕,又整理好她因為哭得太狠而變得濕濕的碎發。
時薑一點一點說著今天發生的事,中間時不時會被自己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