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大媽打麻將聚集地轉了一圈,也沒看見江暨白的聲音,無奈之下便打了電話過去。
打了兩個都是無人接聽,隻能找開鎖先生了。
十分鐘後,開鎖先生來了。
門鎖太老舊,沒有鑰匙隻能強行開鎖,但這種鎖已經老化了,強行開鎖基本上就報廢了。
房子畢竟是租的,要給門換鎖還是要和江暨白商量一下,電話再次打了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彆墅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
江聽白一身舒適的居家服,卷發隨意的落在肩上,即便隻是畫著淡妝,依舊掩蓋不了富家千金特有的矜貴氣質,以及長姐的女王風範。
她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金框眼睛,將手中的遺囑複印件遞給身旁的江暨白,同時懶散的抬起眼眸,直視坐在對麵的女人。
她的手放在膝蓋上,微笑著開口,語氣溫雅,“小媽這次又想要什麼?”
女人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的江太太,什麼大場麵沒見過,更何況和江聽白明裡暗裡鬥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江聽白的一顰一笑都透露著什麼。
女人矜持的喝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擱在茶幾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麵前的姐弟二人。
“既然聽聽這麼乾脆,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江聽白沒做聲,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女人直接開門見山,“你爸爸的遺囑裡,有我和新新的名字,現在新新也要上大學了,花的錢更多了,是不是也該把我們的那一份,給我們了?”
江聽白露出詫異的神情,“小媽這是哪裡話?新新的撫養費,每個月都會按時打給你呀。”
女人說:“我是說公司的股份。我和新新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江暨白翹著個二郎腿,隨意的將遺囑複印件丟在茶幾上,“畢業好多年了,都不認識字了,小媽你幫我念念,上麵哪句話說了姓黃的有資格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
黃珊假裝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手指落在遺囑複印件上,“你看,這句‘公司由長女江聽白全權掌管,本人持有的股份平均分給本人直係親屬’,這不就是說,新新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嗎?”
江暨白撐著頭,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膝蓋,問她,“黃佳新姓江?”
黃珊笑著說:“新新雖然不姓江,但她和你們在一個戶口本上,也是你們江家的孩子,你看,你爸生前很疼愛新新的,還過繼在名下當女兒了,遺囑裡麵也說了給直係親屬,這新新肯定是和你們一樣的。”
“我爸死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江暨白托著下巴,認真的想了想,“我姐剛接手公司,正需要錢的時候,你賣掉了家裡值錢的東西跑路的時候好像說過,以後江家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江暨白衝江聽白挑了挑眉,“那是什麼時候來著,我突然忘記了。”
江聽白笑了笑,“你十二歲的時候。”
“啊對,我十二歲的時候,小媽,你是什麼時候來我江家的?我又忘記了,姐?”
江聽白又道:“你六歲的時候。”
“哦對,我八歲的時候。”
江暨白拿起茶幾上的遺囑,然後當著黃珊的麵撕掉了,一邊撕一邊說:“我六歲的時候,我媽才死了沒幾天,小媽就來江家了,那個時候小媽穿的可吉利了,一身正紅,帶著一個同樣穿著正紅色公主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愛吃魚,家裡就天天吃魚,我都吃吐了,還得天天吃,小媽心疼我沒吃飽,就把那些魚全塞進我嘴裡,然後逼著我吃下去。”
江暨白把遺囑複印件丟進垃圾桶,起身端起黃珊喝過的咖啡倒進垃圾桶裡。
黃珊絲毫不畏懼他的壓迫感,笑著說:“吃魚長高,你看你,現在都有一米九了吧。”
江暨白將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彎腰直視她的眼睛,冷聲道:“一米九二,還得多謝謝小媽給我吃魚,我才長這麼高。”
黃珊的拳頭一直都是握著的,指甲都要陷進肉裡了,她還是沒有鬆開,臉上帶著微笑說:“不客氣。長高了就好。”
半天不做聲的江聽白,此時將一封文件放在茶幾上,“新新是女孩子,上大學花的錢確實要多一些,要是新新在外麵吃穿用度都很寒酸,彆人可就要說我們江家虐待保姆了。”
黃珊臉上的笑容一僵,“聽聽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聽白耐心的解釋,“小媽你有所不知,我爸當年白手起家,靠的就是我外公的接濟和我母親的幫助,才有現在的成就,所以公司真正有說話權的,不是我,也不是江家人,是我外公。公司所有的股份都歸我外公,我和我弟弟兩個外姓人,隻是拿分紅,不存在股份均分的話。”
黃珊背脊一涼,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麵對江聽白的壓迫感,還是會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你父親說,他本身的股份均分……”
江聽白衝著桌上的文件揚了揚下巴,“這是我父親當年在公司所有股份的具體分配,以及當時股價市場值計算所得出來的金額,一共是三億八千九百一十六萬。”
黃珊顯然沒有想到金額會如此之大,驚地她捂住了下巴。
江聽白繼續道:“你手上的翡翠鐲子,是我母親家族世代傳下來的鐲子,是無價的,硬要算它的價格……是九個億。”
江暨白淡淡道:“你當時拿走它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它會這麼值錢吧?也不知道該說你是井底之蛙呢,還是目光短淺,要不然我母親收藏的那麼多寶貝,你怎麼隻賣了五千萬?”
空氣中一瞬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尷尬至極,黃珊的手心已經易出血來了,她明白,今天這場她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她的確偷了江家的東西,而且都賣掉了,這麼大一筆金額,就算是十幾年前的事情,憑借他們姐弟二人現在的實力,還是能輕而易舉的查得到。
如果他們真的要追究起來,彆說得到江家的股份了,自己都有可能要坐牢,價值幾個億的東西,自己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這麼多年了,她也找過江家姐弟幾次,當時他們還小,還很好拿捏。
江聽白稍微大一點,不好控製,她常年不在家,在家的時候江暨白就有了靠山,黃珊不會輕舉妄動,一旦她離開,就是江暨白的噩夢。
江聽白也不大,處理公司的事情帶著江暨白不方便,便將他留在江家。
小時候江暨白懦弱,不敢反抗,即便是把魚肉塞進他的嘴裡,他也不敢反抗,隻能默默地承受,不敢告訴任何人。
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的羽翼都豐滿了,爪牙都鋒利了,如同草原上善戰的雄鷹。
黃珊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了。
她以為,自己能成為江暨白的夢魔,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沒想到自己有備而來,卻輸的一敗塗地。
江聽白微笑道:“既然新新已經成年了,那江家也沒有義務繼續撫養她了,以後的日子,小媽還得好好工作啊,可不能坐等吃山空。啊不對,山,已經空了。”